《阴符经》的出现,是对我国古代人民征服自然、改造自然的理论总结。它的问世及广泛传播,表明我国古代人民有着广泛而深厚的科学传统和科学精神。
在战国时代,荀子(约公元前313—前238年)就说过,与其崇拜天而赞颂它,不如把自己该干的事干好。荀子坚信,努力生产就一定富足,人有能力安排好自己的生活,不必去敬拜鬼神。那个时代,人们兴修了许多水利工程,可以抵御水旱灾害;农业生产技术的进步,极大地提高了产量;医学有很大发展,可以挽救很多垂死的生命;人们通过数学运算,能够预测日月五星的运行。人们想,天上的星星怎么走都能掌握,那么还有什么不能认识、不能掌握的呢!所以在那个时代,人们充满了自信。后来,社会生活虽屡经变迁,但人们征服自然的信心并没有消失。
但是,人们的要求有时超过人们的实际能力。人发现药能治病,于是就想,假若有一种药,能让人永不得病,不就可以不死了吗?不过这样的药不是普通的药,而是一种特别好的药,于是就到处去寻找,后来又自己炼制,企图使自己长生不死。
还有一些人,企图冬天制造出雷电,而夏天造出冰块。唐代末年,谭峭写了一本《化书》,说有些人想移山造河,有些人想制造动植物新种,甚至想让马儿飞,想让鱼儿跑。
古人的种种奇想,有些是根本不能实现的空想,如长生不死。有些则是有益的科学幻想,一旦条件具备,就能实现。
奇想会导致荒唐,奇想也推动着人类进步,人们为实现这些奇想而不断前进,这就日益使人们相信:人可以依靠自己的努力,掌握自己的命运。所以,至少是在魏晋之际,一部《龟甲经》上写道:“我命在我,不在天地。”这样的话,后来被许多道教著作反复引用。
中国古代,对于人和自然的关系有三种主张:无为的、顺天道的和“我命在我不在天”的。无为的主张以老庄为代表,他们主张保持事物的本性,否认人为地干涉事物的自然过程。他们反对络马穿牛,反对使用机械,甚至反对一切技术进步,反对一切认识活动。第二种主张顺从天道,这是中国古代占统治地位的传统。这种传统不反对人为,但认为人为只应是帮助自然界,或叫帮助天,去完成自然界本来应该完成的过程。比如水往低处流,你开沟渠,引水灌田,导河入海,治理水患,这都是对的。但要想引水上山,旱地行船,这就是不顺天道。儒家说的圣人“辅相天地之宜”,圣人可以“赞天地化育”,“与天地相参”,就是这种主张。第三种传统是“我命在我不在天”。其代表人物主要是希求成仙的炼丹术士。人有生就有死,这是自然过程,是天道,但他们却要让人不死,其手段是千方百计炼制丹药和黄金,然后服食,或者千方百计进行身体锻炼。他们相信,只要方法正确,就能达到目的,自己掌握自己的命运,不受天道的局限。
绝对的无为,就不会有人类一系列的进步;只讲顺从天道,也会大大束缚人的手脚。比如农业上“天时”、“土宜”是天道,但有人囿于土宜的原则因而排斥引种、移植。主张“我命在我”,其极端就是不顾客观规律,这是炼丹术士们炼金不成、求仙失败的根本原因。不过,主张自己掌握自己的命运,毕竟是在人与自然关系上最积极的主张。假如和顺从天道相结合,就会是一种既积极、又慎重的正确主张。
人们成功的和不成功的实践活动,有许多都是既顺从天道又积极行动的实践活动,并且也有相应的理论表现。如《吕氏春秋》中《尚农》四篇,就一面主张顺从天道,一面主张积极地改良土壤。唐代刘禹锡主张“天人交相胜”,就是企图从一般原则上把人类改造自然的行动和顺从天道结合起来。
但是在这些思想家的著作中,把二者结合起来的企图有的只限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