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擅于从他人的行动中去揣测一个人的想法,可是真的无法知道陈长青究竟葫芦里卖些甚么药。
他一直送我到门口,等我走出了几步,他还站在门口向我挥着手。这种情形,又使我想起白素的那句话来:“看你们,快要唱‘风萧萧兮易水寒’了。”
我心里不禁一阵难过。陈长青有了现在的决定,一定是那天早上在我家里的事,当时他全身冒汗,可知他有过十分痛苦的心理历程,而他的行动,也和他生死攸关。我觉得我有责任再次提醒他一下。
所以,我转过身来:“你要知道,你去杀一个人,也有可能被杀,机会同等。”
陈长青竟然十分平静地道:“我知道。”
他在讲了这句话之后,略停了一停,又补充道:“我更知道,我被杀的可能性,高出了不知多少。”
我叹了一声:“既然这样,你为甚么坚决不要我的帮助?我应付各种险恶环境的能力,绝对在你之上。”
陈长青一听,立时转过了身去,表示一点也不接受我的好意,而在他转过身去之际,我还听到他又骂了一句:“笨蛋。”
他接连骂了我两次笨蛋!
我看着他走进屋子,关上了门,我也只好来到了车子前,驶走了车子,驶过了街角,肯定陈长青已不可能自他的屋子中见到我,立时停车,进了一家咖啡室,打电话给白素。
我急急地道:“把跟踪用的用具带来,从现在起,我和你,二十四小时盯着陈长青。我们要亲自出马跟他,才不会被他发觉,他决定去杀人,可是我却完全无法知道他去杀甚么人。”
白素在电话中只是答应,并不多问。我又道:“我在他家屋子的墙角处等你。”
放下电话之后,我不再驾车,步行前去,在接近陈长青的屋子时,我行动已开始小心,我看到陈长青屋子楼下有灯光亮着,那是他的“工作室”,我转过墙角等着。
不到二十分钟,白素带来了用具:“他在家,我打过电话问他你走了没有,电话是他听的。”
我吸了一口气,把我和陈长青见面的经过,讲给白素听。白素并不问别的问题,只是道:“他为甚么两次骂你笨蛋?一定有一个重要的问题,我们没有想到。”
我道:“是,那是甚么?”
白素蹙着眉,想了一会:“我也想不出来,你是不是有这种感觉:陈长青虽然要去杀人,但是他却觉得自己的行为十分伟大。”
我“嗯”地一声:“是,一副慷慨就义的味道。”
白素又道:“他花了那么高的代价,从职业杀手那里买来了这样的武器,他要进行的是暗杀。”
我点头道:“是,真要是明刀明枪,我看他也没有这个勇气。”
白素望了望窗口透出来的灯光:“他又明知自己的行动,凶险成份极高,有了那么多因素,实在可以肯定,他要去暗杀的,一定是一个有着严密保护的大人物。”
我陡然震动了一下,白素的推理,合情合理,我竟然没有想到这一点。
我失声道:“他算是在找死了。虽然他有十公尺之内可以致人于死的武器,可是如果对方是一个政治领袖,或者军事领袖,即使他得了手,也绝没有撤退的机会。”
白素缓缓地道:“是啊,所以他才会在决定时如此痛苦。”
我猛然一挥手:“你猜,他要去杀谁?他看了铜环上的秘密,有了这个决定——”
刹那之间,在路灯微弱的光芒之下,白素的脸,变得十分苍白,而我也突然感到了一股寒意,袭遍全身,还因为极度的震惊,脸部的肌肉,生出了一阵麻木之感。
白素先我几秒钟,我们两人,都想到陈长青要去杀的是甚么人了。
这个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