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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看他那边,他大概吃惊得说不出话来了吧?

    周围一阵杂沓的声音,是波浪在冲刷海岸,还是寒风穿过树林?

    看看背后,老人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另一侧的津本正慢条斯理地走过来。时间在跳跃,我头晕目眩,不省人事。

    随着尖叫,我的身体开始剧烈颤抖,继而恢复了神志。原来是蛤蟆,巨大的癞蛤蟆。它们蹲在岩石下和石堤上,直勾勾地盯着我。蛤蟆有大有小,但小的也有人头那么大。

    我忽然想起了吊在稻草绳上的那个男人在新干线中对我说过的话:“夫人,您被蛤蟆精迷住了!……一个大癞蛤蟆正趴在您的后背上。”

    我又一次失去了知觉。

    当我再次恢复神志的时候,发现津本的双臂揽着我的腰,我们两人正在沙地上漫步。

    “还有另一个我,”我低声嘟哝着,“我一分为二,就在刚才……”

    我说不下去了,开始哭泣。我内心的邪恶幻化为另一个我,开始作恶。“她”发出奸笑的同时,现出了鬼一般的面孔,肆无忌惮地释放邪念。

    津本抓起我的右手,将它硬塞进我狐皮大衣的口袋里。他是扭心我着凉吧?

    于是我温顺地把冰冷的手在大衣口袋中握紧,松开,再握紧……突然,意想不到地,我的手触碰到了一个坚硬的小物件。是什么呢?我把它拿了出来,借着远处白炽灯的光亮,我看到这好像是珍珠做成的耳环。

    我呆住了。刚才那个中年店主曾指责我——你偷走了这里的珍珠耳环!

    口袋中还有别的东西。我拿出来一看,是珍珠项链,还有钢笔。我几乎要窒息了。

    这时,另一个我出现在我的视野里——就在雪花飞舞的前方,“她”正在缓缓行走——那就是另一个我。

    月光依然明亮,“她”那狐皮大衣泛出青白色的光芒。

    我追了上去,我焦急地告诉自己:“快点儿啊!快点儿啊!”但最终白雪和细沙还是“抓住了”我的鞋子,然后是梦境中特有的慵懒袭扰着我,使我动弹不得。另一个我在前面走着,要想赶上“她”谈何容易!

    这仍然是个梦。当我迈动脚步的时候,就发觉自己又在做噩梦。但这个梦前面还有噩梦,不论是哪一个都使人讨厌。难道会发生更可怕的事情?

    前面的另一个我站住了,而我却还在前进,距离渐渐接近了。突然,津本拉住了我,把我拦在原地。

    我仰头看了看津本的脸;津本也看着我,但他的脸已经不是津本了,更像是动物的面孔——如同猴子的脸,双颊粉红,下巴前伸,一副疯狂与猜忌的心术不正的模样。

    “你一直憎恨美国阳子,从初中开始就讨厌她,内心充满嫉妒。”津本——不,已经不是津本了——这样说。

    这个家伙一副猴子脸,他的眼镜在月光下闪闪发亮。

    “大学时代你对她的嫉妒到达了极点,你抑制不住对美国阳子的怒火。”

    对!正是如此。我认同了他的说法。那时候,我真恨不得杀了阳子。

    “因而,大学二年级的夏天在这里举行同学会时,你不能接受一个钟情于美国阳子的津本治。那天晚上,大家都进入梦乡以后,你把津本治约到了这一带的海岸。”

    我努力回想着大学二年级的那个夏夜,但是,酒足饭饱之后的深夜里所发生的事情却怎么也记不起来了。来到这片海岸,大家喧哗吵闹,高声歌唱。后来大家都回木莲庄了。后来呢?我想不起来了。

    “你强迫津本治疏远美国阳子,津本笑着没有答应。你怎么样了呢?”

    他说到这里停住了——波涛声。扑打在脸颊上的碎雪。脚下苍白的月光。

    “你扑倒了津本治,掐住了他的脖子——就像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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