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哲学系也有美学的课呀,你可以专门追求美呀。"我打趣。
"好像说得也是。"小葇温和的附和着。
"其实,你何必上什么美学的课呢?上美学的课不如做唯美的事。我看你不如整天照镜子,像左拉笔下那个镜子前面自我欣赏的女人,你自恋算了,你本身就是美,去他妈的美学!"
"谈美学,不该讲粗话。"小葇提醒我。
"别忘了有时候粗话也是一种美。好吧,不讲去他妈的,改用远离美学吧。记得西班牙籍的美国哲学家桑塔耶那吗?他是美学权威,在大学教了二十三年,但他却非常厌恶学院传统,五十岁那年,一天上课,一只小鸟飞到教室窗外,桑塔耶那忽然若有所悟,他说了一句:我与阳春有约。就离开美国了。此后在欧洲浪迹三十年,八十九岁死在罗马。多美啊!"
"真的美,有这种故事,美学又算什么呢?去他××的美学!"小葇也学着说粗话。她边说边笑。
"对,去他××的美学!我们要活生生的美学,不要死板板的美学!"我兴高采烈,两手握拳高举,做抗议状。
"我记得,"小葇想着。"有一个什么吃鲈鱼归故乡的故事,好像跟桑塔耶那的很像。"
"噢,你指的是晋朝张翰的故事,张翰在外面做大官,一天秋风吹到脸上,他想到家乡的鲈鱼,忽然若有所悟,感到人生贵得适志,怎么可以奔波几千里外去寻什么爵禄富贵,立刻就不干了。这位老兄没有阳春有约,是与秋风有约。也可说是与鲈鱼有约,但鲈鱼一定反对,哪有约好了你来吃我的道理。"
小葇笑起来,笑得好开心。"与秋风有约,就美了;与鲈鱼有约,就焚琴煮鹤了。现在得到一条美学定律了,就是要美,就不要大贪吃。"
"对,"我鼓着掌。"完全原案。这样才洒脱。人就要活得洒脱,脱身得洒脱。还有,进一步,脱衣得洒脱!"
"不许你又扩大脱的范围!刚才你说一进入美的境界,你就面对了女人和艺术。你刻薄了半天女人,真善美三样只给了女人三分之一,那艺术呢?"
"艺术倒是一个逃避现实的境界,基本上也是美的境界。但逃避得太过分,每一小时都关注在美的问题上,像明朝大艺术家董其昌一样,在乱世里他老兄什么都不管,只管艺术,这也未免太没心肝。不过,大艺术家倒是乱世中的尊严幸存者,即便是碰到暴政,他也可以逍遥在自己的世界,暴政也随他逍遥,不去管他。从齐白石到毕加索,都是如此。暴政所以对他们网开一面,因为他们搞的是美的问题,不是真、善的问题。当然有的比较伟大,把美的问题跟真、善问题申在一起。像画《流民图》的中国画家、像画《行刑图》的西方寻家,他们的艺术作品,已经在山水、花鸟、人物之外,另有轮廓深沈的视野,这是应令一般画家惭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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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小葇说。"我常常觉得,把美用在感情上、用在人与人关系上,似乎比用在艺术上更有味、更富哲理。"
"你说得没错,我看把美用在感情上、用在人与人关系上,全在能不能在奇情与俗情上表现出高下。奇情是超乎俗情的表现,俗情本身,有时并非一定要不得,但是奇情,却更是要得。也就是说:俗情本身,有时并不一定不好,但是若不来俗情而来奇情,那就更好。人间很多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