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所以这时已处在“密云遮星光,万山乱纵横”的情景当中了。这时前面怕走夜路,已走得很快,自然我们也是跨大两腿,不管它三七二十一地往下跑,总以为不久就要下了这大山,到宿营地好早点休息。
越走越快,完全是跑步,天也越黑,尤其路旁树阴已遮得没点光,更因水洗过了泥土,更加墨黑,伸手不见掌,不知道何处是路,一时碰到路边的山壁上了,知道碰了壁,赶快往低的地方去;一时又跑到柴草里去了,知道是走错了路,又赶快摸到烂泥巴的地方走;前面的人因看不见稍微停一下,后面也看不见踏了上去,啊!原来踏到前面人的脚跟了,被踏的人立即“哎哟!还走不动,为什么踏来?”这是因为看不到,谁会故意踏你的脚跟呢?
前面、后面都不时有人“哗啦、哗啦”地“坐汽车”了,本来跌跤是很好笑的,但是这时谁也不敢笑谁,自己正笑时也跌倒了,并且找路都找不及,哪里有神气来笑人跌跤呢?
“哗啦”,后面又一个人跌了。他立即埋怨似的说:“这里一个缺,为什么前面不讲一讲呢?以后要讲才好!”
大家都赞成他的意见,前面一发现有些什么障碍时,马上就打“通电”了:“注意呀!这里一个洞!”“注意呀!这里一个缺!”……第一个人这样唤,第二个人也这样唤,第三个人也这样唤……每一个人到了那个位置都这样唤,这样就减少了很多人跌跤了。
广仔忽然误赶到荆棘里面去了:“哎哟,走错了,那刺真厉害,脚都刺破了。”一面赶快摸回路上,一面这样讲。
为了克服后面看不见、不能跟前面走的困难,有人发明了一种前后连络的好办法,要大家把一条白手巾挂上各人的后面背包上,作为符号,这样后面的人可以跟着前面的走,避免踏脚跟,只看前面的白手巾走左也跟左,走右也跟右,不动也不动。
到底夜晚总是夜晚,虽然想了一些办法,避免了一些跌跤,但总不是夜马,还是不行,更加上这样的路愈走愈窄了,又不平又有烂泥,更有树根,大家还是“哗啦!哗啦!”地跌个不止,尤其是那广仔跌得更多,最有趣的是他那“连放四炮”。当他跌一跤时,老曹就说:“再来一炮”,走两步果然又一跤;老曹又唤:“连放三炮”,不一会儿又一跤;老曹又唤:“连放四炮”,又跌了跤,笑得大家肚子都笑痛了。
因为牵他,我也跌跤了,一共跌了两跤,跌得满身的污泥。
好不容易地下了山,见到远远有一点火光了,也听得号房子的在唤着:“这里来!”这下谁都高兴得很,巴不得一脚跳了前去。
宿营地到了,就是在山边边上的一个小孤立房子,两边是老百姓的卧房和厨房,进去三四个人就转身不得了,中间一个厅子,面积不过八九平方公尺,除此之外,再没有什么可憩宿的地方。这里就是一个房子,也就是我们驻地,其他的部队及宿营地也不知是东是西。
“今天就只这一点房子,大家要挤拢住,里面没有办法,一部分到门口空坪里利用树阴露营……”前站人员怕人家说闲话,首先这样同大家讲,大家当然毫无怨言,只要找到睡觉的地方就够了。
于是铺晒席(南方晒谷的东西,用蔑编成的,很大)呀,摊稻草呀,搁门板呀……一下子大家的“行军床”都摊好了。
大家走到灯光下看时,呀!每人都遍身泥巴,枪机也给泥巴糊住了。有的问:“你们跌了几跤?”有的说:“真糟糕!我跌了五六跤!”有的说:“我一跤都没有跌。”
小广仔忽然从外面走进来参加这一算账会议:“我跌得不多,只跌了十二跤!”说完又提起脚、捏起袖子给大家看,“你看!我的手、脚都跌破了!”嘴巴是那样说,手是那样比,似乎很有功劳的样子。他未讲完,大家哄哄大笑了:“跌得不多,一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