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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36年9月9日作,参阅1934年10月25日日记)

    出发来已是八天了,因为多采夜行军,虽然白天有时间睡,但总觉不如夜晚睡得有趣,也许没有夜晚睡得那样有益。死睡的我,本来随时随地都可以睡着的,可是在白天总不免有些事情来纠缠,平均起来,当然要少睡些时间,今天也有点打瞌睡。

    下午六时又出发了,刚出门,传令员从“报告”一声中送来了命令:

    “……为争取先机之利,从今日起实行强行军,不论日夜,每行军五小时,即休息四小时。造饭睡眠后,继续照昨日命令之路线前进……”

    顿时精神紧张起来了,当然是“惟命是从”。

    林矮子有点着急了:“今天一定会打瞌睡,我们在路上要多扯乱谈才好呢!”他看了命令就这样向我建议。

    “那自然,我也一定会打瞌睡,你这乱谈鬼要多扯了!”我同意地回答他。

    “我就不怕。”指导员好像有把握的走前来插嘴。“我从来不会在路上打瞌睡的,我今天到宿营地还要打土豪……”

    林矮子忽然想起他一路来不管白天夜晚都时常跌跤,就讽刺似的说:“瞌睡倒不会,只是白天晚上都滚冬瓜似的!”

    这一说把附近的人都引笑了,指导员连忙回答说:“真是矮子矮,矮子怪。”

    前面走快了,把大家的话和笑声立刻打断,大家都在途中迈进,脑子里就开始想途中的乱谈材料。

    半夜,北斗星已高高在上,成千成万的红色英雄仍然在星光下前进,在地上发出“沙沙”的脚步声,在同志们身上,因为东西相碰磨,也不断的“咯啰咯啰”地作响,路旁田野里更发出“唧唧”的虫鸣,其他一切均是静悄悄的过着深夜,眼睛已开始同两腿发生冲突了——疲倦的眼皮时常想闭着休息,而两腿仍旧不断向前走去,为避免跌跤,逼得两眼不得不勉强睁大,不得不执行它的视觉任务。

    忽然,我前面的林矮子,无故地停止了,而他前面的人还是在走。我知道他一定是打瞌睡,就用手向他肩上用力一扑,大声叫“矮子走呵!”把他吓得一跳。

    他好像是恍然大悟一样,说道:“呵!我睡着了,掉了队还不知道。”说着跨开脚步跟上前去。

    “来开始乱谈,我也打睡瞌了。”我说。

    “你先讲,我还没有想到。”他说。

    “你常时乱谈多得很,今天又讲不出?还是你先讲。”

    “你先讲好,我要想个好的来讲。”

    后面的指导员想故意为难矮子,就跑上来开始扯他的乱谈:“我昨天在土豪家里看到一个骆驼一个猪,那个骆驼生得很高,那个猪生得很矮,我看到那个猪走到骆驼的后面,还没有骆驼的屁股高……”因为是故意笑他矮,所以他连自己也忍不住,“噗”地一声笑了出来。于是林矮子发气了:“你把我当猪!”我也笑个不住,大家都笑了,后面的同志也笑了。

    就这几句话,把我们的磕睡虫赶跑了。

    半夜二点了,因为路上没有房子,不能休息,只得继续走到有房子的地方去。这时就不由自主了,乱谈也不爱扯了,大家都很想睡,两腿虽是不断地往前走,但眼睛早已闭拢了,并且开始作着迷蒙的梦。忽然走到较低的地方,往下一踏,真是吃惊不小,好像是由天空中掉下来一样,眼睛又赶快地张开来,又继续走。

    “哗啦!”一声,指导员又跌跤了,蹲在地下,“哎哟!哎哟!”地叫痛,“糟糕!出血了!”他摸摸跌痛的地方,这样说。

    这就是矮子来报仇的机会,他很高兴地说:“你不会打瞌睡,为什么跌跤,为什么叫痛呢?”气得指导员赶快起来,笑也不是,哭也不是,仍然跟着走。但是腿有点跛。

    前后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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