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拉佩斯大道荒僻无人。修表匠在圣玛利亚灵魂之母堂的大门前停下,熄灭了摩托车的引擎。他伸出手,颤巍巍地按下了对讲机的按钮。没有人应答。他又按了一遍铃。这一次一个少年的声音用意大利语迎接了他。修表匠用德语回话,说他要见神学院院长。
“我恐怕这不可能。请明天早上打电话预约吧,德雷克斯勒主教会很乐意见您的。晚安,先生。”
修表匠使劲凑近了对讲按钮:“是主教的一位维也纳朋友让我来的,是紧急情况。”
“那位男士叫什么名字?”
修表匠如实回答了问题。
一阵静默,接着:“我很快就下来,先生。”
修表匠敞开夹克。查看着右侧锁骨下的枪伤。弹头的温度烧破了周围的皮肤和血管。流血不多,只不过由于震荡和发热引起了剧烈的心悸。是一支小口径武器,他猜想多半是一支点二二口径,不是那种能够造成严重内伤的武器。尽管如此,他还是需要一位大夫,为他及时取出弹头,彻底清洗创面,否则就难免要受伤口化脓之苦。
他抬头看去。一个身着法衣的人影出现在前庭,又小心翼翼地走近大门——是个见习修士,大约十五岁的男童,生了一张天使般的脸。“院长说今晚您进入神学院不大方便,”少年说道,“院长建议您今晚另找一个去处。”
修表匠掏出格洛克,指着那张天使般的面孔。
“开门,”他哑着嗓子说,“马上。”
“是的,可是你为什么非要把他送到这里来?”主教的嗓门突然提高了,似乎是在向一群听讲道的信徒发出警告,要他们警惕原罪的险恶,“他应该立即离开罗马,这样对所有参与的人都更好些。”
“他没办法行动了,西奥多。他需要一位医生,一个休息的地方。”
“这个我看得出来,”他的目光短暂地在书桌对面的人身上停留了一阵——那是个灰白头发、肩宽背厚的壮实男子。他又道:“但你必须明白,你这样会把神学院置于一个极不体面的处境。”
“如果咱们这位朋友鲁宾斯坦教授得逞了,神学院的处境会更加有失体面。”
主教沉沉地叹了口气:“他可以在这里逗留二十四小时,一分钟也不能多。”
“你会给他找个医生吧?谨慎可靠的那种?”
“我正好认识这么一位。他几年前帮过我的忙,当时学院有个男孩子被一个罗马暴徒弄伤了。我相信把这件事交给此人一定会很牢靠的,虽说在神学院这样的地方枪伤太过惹眼了。”
“我相信你一定能找个借口自圆其说的。你的头脑很敏捷,西奥多。我能和他说一小会儿话吗?”
主教将话筒递了过去。修表匠用沾了血污的手抓住了话筒。接着他看着对面的高级教士,偏了偏头示意他回避。主教大人就这样被赶出了自己的办公室。杀手将电话贴住自己的耳朵。来自维也纳的男人向他询问哪里出了差错。
“你没告诉我目标还有人掩护。这就是出差错的地方。”
接着,修表匠描述了突然出现的第二个摩托车手。电话另一头静默了一阵子,接着,来自维也纳的男人用认错的语气说话了。
“我匆匆忙忙把你派去罗马,忽略了一条重要的讯息,没有传递给你。回过头来想想,这一步是我自己漏算了。”
“一条重要的讯息?那又是什么?”
维也纳的男子说,那刺杀目标曾经与以色列情报部门有关联。“从今晚罗马的事情来判断,”他说,“如今这种关联比以往更加紧密了。”
大爱无涯的上帝啊,修表匠心想,以色列特工?这可真是要命。他真想回到维也纳,告诉老头儿自己去收拾烂摊子吧。然而为了赚到佣金,他还是决定自己把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