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他恢复知觉之前,谁也说不准,”兹维说道,接着又悲观地补上一句,“如果他还能恢复知觉的话。”
一名医生走进病房。他看了看加百列和玆维,朝两人迅速点了点头,然后打开玻璃门,走进了隔间。护士从病床边走开,医生站在了她原先的位置。她绕过病床,在玻璃隔断的后面站定。她与加百列的目光又一次相交了,接着,她手腕猛地一挥,合上了窗帘。加百列走进了门厅,兹维紧随其后。
“你还好吧?”
“我会好的。只是需要单独待一会儿。”
外交官转身回了病房。加百列双手攥在一起,放在身后,如同士兵稍息的姿势,同时迈开步子,沿着走廊缓缓地走着。他走过护士的值班台。俗气的维也纳街景画挂在窗边。气味也是一样的俗套——消毒液和死亡的气息弥漫在空中。
他来到一扇半掩的门前。门牌号是2602-C。他用指尖轻柔地一推,无声无息地推开了房门。房里没有人,一片昏暗。加百列冋头一瞥,周围没有护士。他悄步进屋,回手关上门。
他没有开灯,一直等到瞳孔在黑暗中自然放大。很快,室内的一切都看清楚了:床上无人,监控屏幕寂静无声,椅子上盖着塑料布。这是全维也纳最不舒服的椅子。他曾经整整十天坐在这把椅子上,几乎没有睡过觉。唯一的一次,莉亚恢复了知觉,她问丹尼怎么样了,加百列对她说了真话。眼泪涌出来,铺满了她伤残的脸颊。从此后她再也没和他说过话。
“你不该进这间屋的。”
加百列吃了一惊,迅速转回身。说话人正是刚才伊莱身边的那位护士。她对他说的是德语。他也用同样的语言答道:“对不起,我只是……”
“我知道你在干什么,”静默了片刻,她继续道,“我记得你。”
她斜倚在门上,双臂交叠在胸前。她的头倾向一侧,要不是身上穿着松垂的制服,脖子上挂着听诊器,加百列会认为她在勾引他。
“多年前你的太太遭遇汽车炸弹袭击。那时我是个年轻的护士,刚刚入行。当时我负责她的夜间护理。你不记得了?”
加百列定睛看了她一阵子。最后,他说:“我认为你是认错人了。这是我第一次来维也纳。我也从来没结过婚。对不起。”他一边朝门口走着,一边匆匆补上一句,“我不该进来的。我只是需要一个地方好好思考。”
他走过她身边。她伸出手搭在他胳膊上。
“对我说两句真话,”她说,“她还活着吗?”
“谁?”
“你太太,那还用问吗?”
“对不起,”他坚定地说,“不过你的确认错人了。”
她点点头——随你怎么说吧。她湿润的蓝眼睛在昏暗的光线里闪烁着。
“伊莱·拉冯,他是你的朋友吧?”
“是的,很好的朋友。我们在一起工作。我住在耶路撒冷。”
“耶路撒冷,”她重复着,好像很喜欢这个词的发音似的,“我一直很想去耶路撒冷。我的朋友们觉得我发疯了。你知道的,自杀式炸弹,还有那些可怕的事儿……”她的声音哑下去了,“可我还是想去。”
“你应该去,”加百列说道,“是个美好的地方。”
她第二次触摸了他的手臂。“你的朋友伤势严重。”她的语气柔和,带着哀伤的调子,“他会经历一段非常严酷的时光。”
“他还能活吗?”
“这样的问题,我是不允许回答的,只有医生才可以预测病情。不过如果你要听我的建议,那就多陪陪他吧,和他说说话。说不定,他还能听见你说的呢。”
他继续逗留了一个小时,隔着玻璃盯着伊莱一动不动的身体。护士也回了病房。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