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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连续好几天,我只要一想到明菁的哭泣,会像按掉电源开关一样,脑中失去了所有光亮。

    我好像看到自己的颜色了,那是黑色。

    想起跟荃认识的第一天,她说过的话:

    "你会变成很深很深的紫色,看起来像是黑色,但本质却还是紫色。"

    "到那时……那时你便不再需要压抑。因为你已经崩溃了。"

    现在的我,终于不再需要压抑了。

    不知道在明菁走后第几天,突然想到以前明菁在顶楼阳台上说过的话:

    "当寄主植物枯萎时,檞寄生也会跟着枯萎。"

    "檞寄生的果实能散发香味,吸引鸟类啄食,而檞寄生具黏性的种子,便黏在鸟喙上。随着鸟的迁徙,当鸟在别的树上把这些种子擦落时,檞寄生就会找到新的寄主植物。"

    命运的鸟啊,请尽情地啄食我吧。

    我已离开所有的寄主植物,不久也即将干枯,所以你不必客气。

    可是,你究竟要将我带到哪儿去呢?

    命运的鸟儿拍动翅膀,由南向北飞。

    我闭上眼睛,只听到耳畔的风声,呼呼作响。

    突然间,一阵波动,我离开了鸟喙。

    低头一看,台北到了。

    荃总觉得,我会突然消失。

    可是荃啊,我已经不再是寄生在树木上的檞寄生,

    干枯的我,无法为你带来爱情。

    明菁枯萎的样子,已经让我崩溃;

    我无法再承受枯萎的你。

    如果爱情真的像是沿着河流捡石头,现在的我,腰已折,失去弯腰捡石头的能力了。

    柏森曾说过我不是自私的人,但爱情却是需要绝对自私的东西。

    我想,在台北这座拥挤而疏离的城市,我应该可以学到自私吧。

    我在台北随便租了一个房间,算是安顿。

    除了衣服和书之外,我没多少东西。

    这房间很简单,一张床,一张书桌,一张椅子。

    我把明菁送我的檞寄生收到抽屉里,不再挂在台灯上。

    因为对我而言,它已经不是带来幸运与爱情的金黄色枯枝。

    而是射入明菁胸膛的,血淋淋的,红色的箭。

    到台北的第一印象,就是安全帽是值钱的东西。

    以前在台南,安全帽总是随手往机车上一放。

    在台北时,这种习惯让我丢掉了两顶安全帽。

    不愧是台湾最大的城市啊,人们懂得珍惜别人的东西。

    我其实是高兴的,因为我会离自私愈来愈近。

    我在台北没有朋友,也无处可去,常常半夜一个人骑机车出去乱晃。

    偶尔没戴安全帽,碰到警察时,就得赔钱了事。

    以前我和柏森及子尧兄曾骑机车三贴经过台南火车站,被警察拦下来。

    那个警察说我们实在很了不起,可是他职责所在,得处罚我们。

    于是我们三人在火车站前,各做了50下伏地挺身。

    在台北,这种情况大概很难发生吧。

    我又开始寄履历表,台北适合的工作比较多,应该很容易找到工作吧。

    不过我还是找了快一个月,还没找到工作。

    "为什么你会辞掉上个工作?"我常在应征时,碰到这种问题。

    "因为我被解雇了啊。"我总是这么回答。

    荃听到应该会很高兴吧,因为我讲话不再压抑,回答既直接又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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