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昏暗的房内俯看着庭园盆景。
吊灯型的小小照明灯不住摇晃。
今晚微微刮着强风。
口中吐出的轻烟飘向一旁。
感觉有点冷。现在离可以开窗的季节还早。
他静静走向窗边。
白色窗帘随风飘摇。
窗外是深沉的黑暗。
货车驶向远方的隆隆声悄悄滑过暗夜底下,如浪潮般在夜空中形成回音,接着拖着长长的尾音,逐渐悄静无声。
不知为何,每次听见这个声音,胸中总会一阵激荡,感到闷闷不乐。
他挺身探出窗外,吸了口烟。
白烟被夜风吹回,钻进他的鼻孔。
窗帘不住摇曳。
他轻抚着窗帘,凝视深沉的暗夜。
他背后的桌上,有个铺满沙的庭园盆景。
庭园盆景中空无一物,只有沙子。
但当中隐约露出人偶的头颅。
他已不想转头看那座庭园盆景。仿佛对它已失去了兴趣。
窗帘摇曳。
刚才驶过的似乎是末班列车。
他在黑暗中静静竖耳聆听。
仿佛只要这样屏气敛息,那班货车就会再返回。
完全的寂静,笼罩黑暗和这个房间。
他在窗边驻足良久。
在大教室里,捷注视着响一的背影。
虽然捷很认真听课,规矩地抄写笔记,但他的注意力还是不时往那名男子身上投注。
自从在美术馆碰面后,两人始终不曾交谈,但响一的存在已深深刻印在捷的心中。
岩石般的背影,静静地坐在前方的座位上,动也不动。
因为我听得见平口捷呼唤我的声音。
那声音始终挥之不去。
捷不得不承认,他的确魅力十足。站在眼前时的那股气势和吸引力,至今仍令捷在无意识中一再回想。
整个教室的核心就是响一。围绕在他身边的学生与日俱增。但当中的成员却一直大幅度变动,这点捷全瞧在眼里。就连无法成为他跟班的学生们,也都不断打听关于他的八卦。
“对了,那名总是跟在他身边的长发女生,最近都没看见呢。”
“哦,你是指打从一开始就是响一崇拜者的那名女生是吧?”
“那个女生好像休学了。”
“咦?为什么?”
“听说是被响一给甩了。好像还为他堕胎呢。”
“真的假的?”
“女生们一直主动接近他,任他挑选,他好像也乐在其中。”
“想必有很多人主动投怀送抱吧。”
“听说他在艺大时代,就有女生为他堕胎而自杀呢。”
他们聊着这些闲言闲语,说得煞有其事。
跟班们之间的气氛会有一定的变化。先是狂热的信奉者随侍在侧的时代。接着是对流传的丑闻感到疑惑的时代。再来则是畏怯地保持距离,就此摆脱跟班行列的时代。
置身当中的响一始终没有任何改变。他仔细观察跟班们的变迁,似乎以此为乐。他总是高高在上地驾驭这群天真的学生。
偶尔有些想要踢馆的学生,以好玩的心态接近他,但他们终究不是响一的对手。那些不入流的嘲讽和找碴,对他一点都不管用。那些故意接近他的人被修理得体无完肤,大惊失色,抱头鼠窜。有时候让人看了大呼痛快,博得跟班们的齐声喝彩,但有时过于残酷,令跟班们吓得不敢作声。
有时人们害怕响一释放出的负面引力,刻意远离他,但他对此无动于衷。过没多久,人们认为这是独占他的大好机会,于是又会出现一批新的跟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