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很不值什么,你就留下也可以。我这时不回家,留在你这儿,下次我再来带回去吧。”秀姑手里捧了书包,低了头望着手笑道:“你带回去吧,我还作有一点活儿送给你呢。”她说到最后这一句,几乎都听不出是说什么话,只有一点微微的语音而已。家树见她有十分难为情的样子,只得接了过去,笑道:“那么我先谢谢了。”秀姑见他已收下,说了一声再会,马上掉转身子自回家去。寿峰道:“人家并不是回家去,让人家夹了一包书到处带着,怪不方便的。”秀姑道:“你说他是到大喜胡同去,我相信了,我在那地方,遇到他有两三回,有一次,他还同着一个女学生走呢。那是他什么人?”寿峰道:“你这是少见多怪了,这年头儿,男女还要是什么人才能够在一处走吗?我今天倒是有意思问问他家中底细,偏是你又在当面,有许多话,我也不好问得。照说他在北京是不会有亲戚的。”秀姑听父亲说到这里,却避开了。可是她心里未免有点懊悔,早知道父亲今天留着他谈话是有意的,早早避开也好。他究竟是什么意思?今晚便晓得了,也省得我老是惦记。今天这机会错过,又不知道哪一天可以能问到这话了。不过由今天的事看来,很可以证明父亲是有意的。以前怕父亲不赞成的话,却又不成问题了。只是自己亲眼得见家树同了一个女学生在大喜胡同走,那是他什么人?不把这事解释了,心里总觉不安。前后想了两天,这事情总不曾放心得下,仿佛记得那附近有个女学堂,莫非就是那里的学生,我倒要找个机会调查一下。在她如此想着,立刻就觉得要去看看才觉心里安慰,因此对父亲说,有点事要出去,自己却私自到大喜胡同前后来查访,以为或者又可以碰到他二人,当面一招呼,那个女子是谁,他就无可隐藏了。
恰是事有凑巧,经过两丛槐树一扇小红门之外,自己觉得这人家别有一种风趣。正呆了一呆,却听得白粉低墙里,有一个男子笑道:“我晚上再来吧,趁着今天晚上好月亮,又是槐花香味儿,你把那《汉宫秋》给我弹上一段,行不行?”秀姑听那男子的声音正是樊家树,接上呀的一声,那两扇小红门已经开了。待要躲闪,已经来不及。只见家树在前,上次遇到的那个女学生在后,一路走将出来。家树首先叫道:“大姑娘!你怎么走到这里来了?”秀姑还未曾开言,家树又道:“我给你介绍,这是沈大姑娘。”说着将手向身边的凤喜一指,凤喜就走向前,两手握了秀姑一只右手,向她浑身一溜笑道:“樊先生常说你来的,难得相会,请到家里坐吧。”秀姑听了她的话,一时摸不着头脑,心想她怎么也是称为先生?进去看看也好。于是也笑道:“好吧,我就到府上去看看。樊先生也慢点走,可以吗?”家树道:“当然奉陪。”于是二人笑嘻嘻地把她引进来。沈大娘见是家树让进来的,也就上前招呼。笑着道:“大姑娘!我们这儿,也就像樊先生家里一样,你别客气呀。”秀姑又是一怔,这是什么话?先原在外面屋子里坐着的,后来沈大娘一定把她让进凤喜屋子里,自己却好避到外面屋子里沏茶装糕果碟。秀姑见这屋子里,陈设得很雅洁,正面墙上,高高的挂了一副镜框子,里面安好了一张放大的半身男像,笑容可掬,蔼然可亲的向着人,那正是樊家树。到了这时,心里禁不住卜通卜通乱跳一阵,把事也猜有个七八成了。再看家树也是毫无忌惮,在这屋子里陪客。沈大娘将茶点送了进来,见秀姑连向像片看了几下,笑道:“你瞧,这相片真像呀。是樊先生今天送来的,才挂上呢!我说这儿像他家里,那是不假啊!咱们亲戚朋友都不多,盼望您以后冲着樊先生的面子,常来啊!他每天都在这里的。”沈大娘这样说上了一套,秀姑脸上,早是红一阵,白一阵,很觉不安的样子。家树一想,她不要误会了,便笑道:“以前我还未曾对关大叔说过北京有亲戚呢,大姑娘回去一说,关大叔大概也要奇怪了。”家树望了秀姑,秀姑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