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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了院子外的天色抽烟。寿峰的老脾气,不是气极了,不会抽烟的。现在将烟抽得如此有味,那正是想事情想得极厉害了。秀姑因为夜深了,怕惊动了院邻,也不曾作声。却也说是奇怪,这事并不与自己什么相干,偏是睡到床上,就会替他们当事人设想。从此以后,凤喜还有脸和樊家树见面吗?家树回来了,还会对她那样迷恋吗?就情理而论,他们是无法重圆的了;无法重圆,各人又应该怎么样?自己只管一层一层推了下去,一直到天色大亮,这也用不着睡觉了,便起床洗扫屋子。在往日作完了事,便应该听到隔壁庙里的木鱼念经声,自己也就捧了一本经书来作早课,今天却是事也不曾作完,隔壁的木鱼声,已经起来了。也不知道是老和尚今天早课提了前,也不知道是自己作事没有精神,把时间耽误了。现在炉子不曾拢着火,水也不曾烧,父亲醒过来,洗的喝的会都没有,今天的早课,只好算了吧。于是定了定神,将茶水烧好,然后才把寿峰叫醒。寿峰站起来,伸了个懒腰,笑道:“我老了,怎么小小的受这么一点子累,就会睡得这样甜。”秀姑道:“我想了一晚晌,我以为这件事不能含糊过去。我们得写一封快信给樊先生去吧。”寿峰笑道:“你还说我喜欢管闲事呢。我都没有想一宿,你怎么会想一宿呢?想了一宿,就是这么一句话吗?你这孩子太没有出息了。”秀姑脸一红,便笑道:“我干吗想一宿,我也犯不上呀。”寿峰道:“是你自己说的,又不是我说的,我知道犯得上犯不上呢。”秀姑本觉得要写一封信告诉家树才对的,而且也要到沈家去看看沈大娘,这时究竟取的什么态度。可是经了父亲这一度谈话,就不大好意思过问了。又过了两天,江老海却跑来对关寿峰道:“师傅!这事透着奇怪,沈家搬走了。我今天走那胡同里过身,见那大门闭上,外面贴了召租帖子了。我作生意的时候,和买糖人儿的小孩子一问,据说头一天一早就搬了。”寿峰道:“这是理之当然,也没有什么可怪的。她们不搬走,还等着姓樊的来找她吗?”江老海道:“她们这样忘恩负义,师傅得写一封信告诉那樊先生。”寿峰道:“我早写了一封信去了。”秀姑在屋子里听到,就连忙出来问道:“你写了信吗?我怎么没有看见你写哩。”寿峰道:“我这一肚子文字,要写出这一场事来,不是自己给自己找罪受吗?而且也怕写的不好,人家看不清楚,我是请隔壁老和尚写了。他写是写的,他笑着对我说,好管闲事的人,往往就会把闲事管得成了自己的正事,结果,比原来当事人也许更麻烦。他话是说得有理,但是我怎么能够不问哩?老和尚把那信写得很婉转,而且还劝了人家一顿;可是这样失意的事,年轻轻的人遇到,哪里几句话就可以解劝得了的?也许他也不用回信,过两天就来了。”江老海道:“他来了,我很愿和他见见。”寿峰道:“那很容易,他回了京,还短得了到我这里来吗?”秀姑道:“这里寄信到杭州,要几天到哩?”寿峰笑道:“我没在邮政局里干过事,这个可不知道。”秀姑撅了嘴道:“你这老人家,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说起话来,老是给我钉子碰。”寿峰笑道:“我是实话呀。可是照火车走起来说,有四个日子,到了杭州了。”秀姑听说,走回房去,默计了一会儿日期。大概信去四天,动身四天,再耽误两天,有十天总可以到京了。现在信去几天,一个星期内外,必然是来的。那个时候,看他是什么态度?难道他还能像以前那种样子对人吗?秀姑心里有了这样一个问题,就不住的盘算,尤其是每日晚晌,几乎合眼就会想到这件事上来。起先几天,每日还是照常的念经;到了七八天头上,心里只管乱起来,竟按捺不下心事去念经。心想不要得罪了佛爷,索性抛开一边,不要作幌子吧。关寿峰看到,便笑道:“你也腻了吧!年轻人学佛念经,哪有那么便宜的事呀。”秀姑道:“我哪是腻了?我是这两天心里有点不舒服,把经搁下了,从明天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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