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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声音特别的提高。他说完退下去,就有一个十八九岁的姑娘站在台口,倒有几分姿色: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滴溜溜的转着眼珠子,四面看人。她拿着鼓条子,先合着胡琴三弦,奏了一套军鼓军号,然后才唱起来。唱完了,收钱的照例收钱;收到那二爷面前,只见掏了一块现洋钱当的一声,扔在藤簸箕里。寿峰一见,这才明白,怪不得他们这样欢迎,是个花大钱的。那个收钱的笑着道:“二爷还点几个,让翠兰接着唱下去吧。”二爷点了一点头,收钱以后,那翠兰姑娘接着上台。这次她唱的极短,还不到十分钟的工夫,就完了事。收钱的时候,那二爷又是掏出一块现洋,丢了出去。寿峰等了许久,不见沈三玄来,料是他并不一准到这儿来的,在这里老等着,听是听不出什么意味,看又看不入眼,怪不舒服的;因此站起来就向外走。书场上见这么一个老头子,进来就坐,起身便去,也不知道他是干什么的?都望着他,寿峰一点也不为意,只管走他的。

    走不了多少路,遇到了一个玩把式的朋友,他便问道:“大叔!你找着沈三玄了吗?”寿峰道:“别提了。我在群乐馆子里坐了许久,我真生气。老在那儿待着吧,知道来不来?到别家去找吧,那是让我这糟老头子多现一处眼。”那人道:“没有找着吗?你瞧那不是。”说着他用手向前一指。寿峰跟着他手指的地方一看,只见沈三玄手上拿了一根短棍子,棍子上站着一只鸟,晃着两只膀子,他有一步没一步的,慢慢走了过来。寿峰一见,就觉有气。口里哼着道:瞧你这块骨头,只吃了三天饱饭,就讲究玩个鸟儿。迎了上去,老远的就喝了一声道:“呔!沈三玄!你抖起来了。”关寿峰在天桥茶馆子里练把式的时候,很有个名儿;沈三玄又到茶馆子门口弹过弦子的,所以他认识寿峰;平空让他喝了一声,很不高兴;但是知道这老头子很有几分力量,不敢惹他,便远远的蹲了一蹲身子,笑道:“大叔!你好,咱们短见。”寿峰见他这样一客气,不免心里先软化了一半。因道:“我有什么好,你现在找了一门作官的亲戚,你算好了。”沈三玄笑道:“你怎么也知道了。咱们好久没谈过,找个地方喝一壶儿好不好?”寿峰翻了眼睛望着他道:“怎么着,你请我,喝酒还是喝茶呢?”沈三玄道:“既然是请大叔,当然是喝酒。”寿峰道:“我倒是爱喝几杯,可是要你请,两个酒鬼到一处,人家会疑心我混你的酒喝,往南有蹓马的,咱们到那里喝碗水,看他们跑两趟。”沈三玄一见寿峰撅着胡子说话,不敢不依,穿过两条地摊,沿路一列席棚茶馆,人都满了,道外一条宽土沟,太阳光里,浮尘拥起,有几个人骑着马来往的飞跑。土沟那边,一大群小孩子随着来往的马,过去一匹,嚷上一阵。沈三玄心想:这有什么意思?但是看看寿峰倒现出笑嘻嘻的样子来,似乎很得劲,只得就在附近一家小茶馆,拣了一副沿门向外的座头坐下。喝着茶,沈三玄才慢慢的问道:“大叔!你怎么知道我攀了一门子好亲?”寿峰道:“怎么不知道,我闺女还到你府上去过好几回呢。”沈三玄道:“呵呀!她们老说有个关家姑娘来串门子,我说是谁,原来是你的大姑娘。我一点不知道,你别见怪。”寿峰道:“谁来管这些闲帐,我老实对你说,我今天上天桥,就是来找你来了。我听说你嫌姓樊的没有给你钱,你要捣乱;我不知道就得,我知道了,你可别胡来。姓樊的临走,他可拜托了我,给他照料家事。他的事就像我的事一样,你要胡来,我关老头子不是好惹的。”沈三玄劈头受了他这乌大盖,又不知道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便笑道:“没有的话,我从前一天不得一天过,恨不得都要了饭了,而今吃喝穿全不愁,不都是姓樊的好处吗?我怎么能使坏,难道我倒不愿吃饱饭吗?”说着就给寿峰斟茶,一味的恭维。寿峰让他一陪小心,先就生不起气来,加上他说的话,也很有理,并不勉强,气就全消了。因道:“但愿你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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