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对象是谁,语气都像跟朋友说话般轻松。
“我们根本不了解战争。”号豪解释,“只晓得很久以前也曾与铁国打过仗。”
“嗯。”顽爷应声。
“战败会怎样?”
“我也不清楚。”
“顽爷怎么可能不清楚?”
“之前的那场战争,我尚未出生。”
我望向库洛洛,“原来还有顽爷出生前的时候。”
我一直认为国家成立前,顽爷就躺在这里。犹如地面的青苔,与这块土地同化。
“唔,谁教顽爷有种永生不朽的威严。”库洛洛点点头。“可是,冷静想想,自己出生前时间已存在,你能相信吗?”
我一时不懂库洛洛想传达的意思。不过,即使脑袋理解是母猫生下我,且在我张嘴吸奶前就有人类和猫,也没有真实感。“总觉得我出生后,一切才开始。”
“就是啊。虽然难以置信,但在顽爷出生前,世界便已存在。”库洛洛说。
号豪觑着顽爷的神情,“第一场战争结束,是在库帕的士兵制度建立前吗?”
“库帕的士兵制度约始于一百年前。”顽爷回答。“第一场战争发生在更远古的时代,我也不是很清楚。”
“是嘛。”
“可是,我听人提过战争。或者说,听到耳朵都快长茧。”
“比方?”
“战败是多么悲惨。”
号豪的脸似乎一僵,我看不清楚,但一道微弱的痛苦呻吟传到我们坐的地板上。
“我是从父亲口中听来的,而父亲应该是从他父亲口中听来的。父亲常讲述国家打了败仗,碰到多么凄惨的遭遇,像是敌军进占的情形。”
“眼下,我们的国家也被敌军进占。究竟出过什么事?”
“号豪,告诉你,一旦打了败仗,”顽爷仿佛在谆谆教诲,“会出什么事都不奇怪。”
“出什么事都不奇怪?”
“出什么事、碰到怎样的遭遇都不奇怪。”顽爷歌唱般接着道:“我听过太多类似的例子。明明是很久以前,却忘不掉那烦躁的感觉。”
“你说出什么事都不奇怪,到底会遭受怎样的对待?”
“打了败仗,就不能反抗,必须听从敌方的命令。必要的东西会被夺走,非必要的东西也会被夺走。”
“连非必要的东西也会被夺走吗?”
“掠夺本身就是一种快感。假如抵抗,便会遭受暴力,小命难保。即使不抵抗,有时也会遭受暴力。打了败仗,就是这么回事。”
号豪站着,深呼吸一口。“那么惨?”
“用上一百个惨,再加一百个惨,都不足以形容。”
“这形容也真惨。”号豪轻笑,顽爷应道:“是啊。”
不久,号豪恢复严肃的语气。“那么,这次会发生同样的情况吗?”
“不晓得。可能会,也可能不会。”
号豪咽下口水。他手臂肌肉紧绷,握住拳头。“还是该在被干掉前,先发制人比较好吗?”
顽爷没立刻回话。以为顽爷睡着时,他又冒出一句:“嗳,别勉强。号豪,你也有家要顾。”
“这样下去,恐怕会落得凄惨的下场。不管是我的家人或其他人。”
“不管任何事,都只能顺其自然。”
“顽爷一向达观嘛。”
“我一直躺在床上,也没有家人。你们不来看我,我大概明天就会死掉。不必等战争,我已处在岌岌可危的状态。我一个人什么都办不到,死活全依你们的意思。某种程度上,我早看开,干脆顺其自然。”
我身旁的库洛洛扬声抗议:“不是有我在!”“唔,还有猫陪着我。”顽爷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