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总得有处房产吧?”他接着往下说。
“有,在芒特街。”
“那么,家具呢?”
我痛苦地大声笑道:“每一件东西都被贴上了抵押券
听到我这句话,拉菲兹停下了脚步,耸起眉毛,眼神凌厉地看着我。我现在可以跟他对视了,反正他什么都已经知道了。
接着,他耸耸肩,继续踱起步来。有好几分钟,我们都保持着沉默。不过,在他那张毫无表情的英俊脸庞上,我看到了自己的命运和死刑判决书。
我在心里不停地诅咒着自己的愚蠢和懦弱,诅咒自己居然会来找他。就因为在学校的时候,他对我一直很好,当时,他是板球队的队长,我则是鞍前马后追随他的师弟,所以,我现在就斗胆前来寻求他的帮助;就因为我已经彻底完蛋了,而他却很有钱,可以把整个夏天的时间,都用来打板球,其他的时间则什么也不干,于是,我就痴人说梦地,指望他能大发慈悲,指望他能同情我、帮助我!
没错,尽管我表现得很缺乏信心、异常地谦恭,内心里却是很信赖他的,而我也得到了应有的待遇:紧缩的鼻孔、僵硬的下颌,还有一双冷酷的蓝眼睛——它们根本都不往我身上瞟。我在他的脸上看不到一丝的怜倘和同情,于是抓起帽子,跌跌撞撞地往外走去。
我本来可以就这样一声不响地走掉的,可拉菲兹却挡在了我和房门之间。
“你去哪里?”他说。
“那是我的事儿,”我说,“我再也不会来打扰您了。”
“你这样,我怎么帮得了你呢?”
“我没有要你帮我。”
“那你为什么来找我?”
“为什么,得了吧!”我机械地说道,“你让不让我走?”
“除非你告诉我你去哪里,要去做什么。”
“你自己猜不到吗?”我大声说道。
有那么几秒钟的时间,我们就那样站着,大眼瞪着小眼。
“你有那胆儿吗?”他打破了僵局,刻薄的口气让我血脉贲张。
“你等着瞧好了。”我一边后退,一边从外套口袋里拽出了手枪,“现在,是你给我让道昵,还是说我就在这里下手?”
我用枪管顶着太阳穴,拇指扣住了扳机。
我早已彻底堕落、脸面丧尽,现在终于下定了决心,要了结这碌碌无为的一生。此时的我兴奋得近乎疯狂,唯一觉得意外的就是,为什么我没有早些对自己下手。倒霉的时候能拉一个人来陪着自己,应该会很开心吧。这种想法虽然卑鄙,但对我这个卑鄙的利己主义者来说,却很有吸引力。
我一边发抖一边想,如果眼前这位同伴的脸上,能闪过一丝的担心或是惊惧,那我就可以开心地死去,对我这个亵渎神灵的人来说,他的表情就是一种安慰了。
事实上,他的表情却让我停住了手。他脸上没有担心和惊惧,只有惊奇和赞叹,还有心满意足,最后,我只好诅咒着把枪放回了口袋里。
“你这个魔鬼!”我说,“我相信你是希望我下手的!”
“也不尽然。”他的回答略带着一点点惊讶,语气也终于有了些改变,“不过说实话,我一开始是有些半信半疑,而我这辈子还从来没有这样地震撼过呢。我从来都没有想到,在你的身体里,还存在这样的东西,小兔宝!不行,我现在绝对不能让你走。你以后最好也别再玩这种把戏,别指望我还会在你身边陪着。我们得想个办法,让你摆脱困境。我真没想到你会是这么个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