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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摩,心子只是跳跳底。”

    四狗的心跳,说大话而已。习惯事情不能心跳了,除非是把桐木叶子作她的褥,四狗的身作她的被,那时得使四狗只想学狗打滚。

    对山的七妹子,象看清四狗唱这歌情形下的一切,便大声的喊:“四狗!四狗!你又撒野了,我要告你们的状。”

    “七妹子,你再发疯,你让我捶你!”

    作妹的怕姐姐,经过一阵吓,便顾自规规矩矩扯蕨菜去了。这里的四狗不久两只手全没了空。

    象捉鱼,这鱼是活的,却不挣,是四狗两手的感觉。

    四狗不认字,所以当前一切却无诗意。然而听一切大小虫子的叫,听晾干了翅膀的蚱蜢各处飞,听树叶上的雨点向地下的跳跃,听在身边一个人的心跳,全是诗的。

    “请你念一句诗给我听。”因为她读过书,而且如今还能看小说,四狗就这样请。

    明白她是读书人,也就容易明白先时同四狗说话的深意了。她从书上知道的事,全不是四狗从实际上所能了解的事。

    说是要枯了,女人只是一朵花,真要枯。知道枯比其他快,便应当更深的爱。然而四狗不是深深的爱吗?虽然深深的爱,总还有不够处,这是认字的过错。四狗幸好不认字,不然这一对,当更不知道在这样天气下找应当找的快乐了。

    说是请念一句诗,她就想:念深了又不能懂,浅了又赶不上山歌好,她只念:“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景不洽,但情绪是这样情绪。总还有比这个更好的诗,她不能一一去从心中搜寻了。

    四狗说这诗好,——不是说诗好,他并不懂诗,是说念诗的人与此时情景好罢了。他说不出他的快乐,借诗泄气。

    手是更其撒野了……

    “这样天气是不准人放荡的天气,不知道么?”

    四狗听到说天气,才象去注意天气一样,望望天。天是蓝分分的,还有白的云。白的云若能说是羊,则这羊是在海中走的。四狗没见过海,但是那么大,那么深,那么一望无边,天也可以说是海了。

    “我说天气太好了,又凉,又清,又……”“你要成痨病才快活。”

    “我成痨病时,你给我的要好多!”四狗意思是身体强,纵听过人说年青人不注意身体就会害痨病,然而痨病不是一时起的事。

    “给你的,——给你的什么?呸!”

    到底给什么,四狗也说不出口。于是被呸了也不争这一口气。说出来,难道算聪明么?

    到后他想到另外一个事情,要她把舌子让他咬。顽皮的章法,是四狗以外的别一个也想不出,不是四狗她也不会照办。

    “四狗你真坏,跟谁学到这个?”

    四狗不答,仍然吮,那么馋嘴,那么粘糍,活象一只叭儿狗。

    “四狗……你去好了。”

    “我去,你一个人在这里呆成?”

    她却笑,望四狗,身子只是那么找不到安置处,想同四狗变成一个人。

    她把眼闭着,还是说,“四狗,你去了吧。”

    四狗要走,可也得呆一会儿。

    他看她着急。这是有经验的。他仍然不松不紧的在她面前缠,则结果她将承认四狗在她面前放肆是必要的一件事。四狗“坏”,至少在这件事上是坏的,然而这是有纵容四狗坏的人在,不应当由四狗一人负责。

    “我让你摆布,四狗可是,你让我……”一切照办,四狗到后被问到究竟给了他多少,可胡涂得红脸了。头上是蓝分分海样的天,压下来,然而有席棚挡驾,不怕被天压死。女人说,四狗,你把我压死了吧!也象有这样存心,到后可同天一样,作被盖的东西总不是压得人死的。

    四狗得了些什么?不能说明。他得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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