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20年那不勒斯
这是驶离港口的第十个小时,年轻的神职人员刚刚习惯了随着海浪颠簸的感觉,而阿坚多罗就告诉他和贝娜丽斯,马上就要进入战争状态了。
亚里桑德罗一脸愕然,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
红铜色头发的青年走下木梯,温柔地把妻子揽进怀里,吻了吻她的额头。“亲爱的贝娜丽斯,跟亚利克去舱房好吗?或许等下有些不愉快的事情,我希望你能放轻松点。”
“阿坚多罗,要开战了吗?”少女抓住他的衣服,表情充满了担心和忧虑。
“哦,是的。不过很快就会结束……”雇佣兵首领又对自己的朋友说,“亚利克,你一定愿意暂时代替我保护贝娜丽斯,对吗?请你带她到船舱去吧,我们很快就会按照计划把法国人引上岸。”
金发青年点点头,看着这对年轻人又交换了一个吻。
保护他的妻子?是的,尽管这要求让他感觉难受,可是亚里桑德罗也不想拒绝……这个男人的任何愿望,他都不能拒绝!他应该以一个朋友的立场站在他身边。
“愿上帝保佑你,费欧。”神父为他划了个十字,“千万小心,我……我会为你祈祷的……”
“那我一定可以胜利。”雇佣兵首领笑起来,“亚利克,你能带给我好运。”
阿坚多罗看着他的朋友搀扶着黑发的少女回到舱房,既放心又有些失落。善良的亚利克啊,他为什么就不能对他的要求露出一点不满呢?或许他认为保护他的妻子是表现友谊的最好方式,是他的责任吧?
阿坚多罗甩甩头,自嘲地笑笑,转身离去——他怎么能奢望那个人能对此产生嫉妒的情绪呢?
现在是下午,太阳已经走过了天穹中最高的顶点,朝西面慢慢下沉。天边一大片灰色的乌云正在海风的吹动下朝东边漫延过来。深蓝色的波涛一层又一层不停地抬高降低,像一个人呼吸着的胸膛,在紧迫的环境中越来越急促地起伏。
黑压压的法国战舰出现在了海平面上,用规整的列队朝前方推进。一艘高大的三桅帆船像巨人一样矗立最前面,它那庞大的身躯把阴影投射到了那不勒斯军队心里,他们仿佛看得到船头上面目狰狞的大铜炮那黑洞洞的炮口。
阿坚多罗站在甲板上,放下了手里的望远镜。他朝雷列凯托点点头,高大的男人立刻朝几步以外的传令官举起手。旗舰上响起炮声,那是一包空弹。与此同时,呈平行线排列的那不勒斯战舰朝法国人迎了上去。水手们在炮膛里填上火药和石弹,机弩手也全神贯注地趴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双方的距离越来越近了,七百码、六百码、五百码……三百码!
这时,三桅帆船船头的铜炮开火了!它发出轰隆的巨响,腾起白色的烟雾,随即一颗足有六百磅的铁弹呼啸着砸在一只战舰上,炮弹撞断了桅杆、撕裂了甲板,海水从破损的底层汹涌地灌进来,远远还能看到一些小黑点忙不迭地跳进海里。
更多的法国战舰从三桅大船后面赶上来,和那不勒斯的舰队迎头交锋。相距不过一百码的单层甲板船间,大炮用微弱的火力发射着石弹,机弩手在高耸的船楼里瞄准对方甲板上的敌人;在一些已经接舷的战舰上,惨叫声和喊杀声此起彼伏。血腥味儿和火药的硝烟混合在扑面而来的海风中,让人作呕,这是战场上特有的味道。
阿坚多罗从单筒望远镜中看着这一切,他细心地数着那些开始了接舷战的小船。这个时候三桅大船的炮火已经让他的四艘战舰受到了重创,其中最近的一艘甚至已经开始下沉了。没有一艘那不勒斯的战舰敢靠近这个庞然大物,它就像一个死神,在打斗的豺狼中肆无忌惮地挥动它的镰刀。
“大人,照这样下去不行!”熊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