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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方都被他占了。现在安徽六安还有皋陶的大坟,我曾经去合肥讲课时路过——但因为是在黎明的路上,朦朦胧胧没看清,它在路边,总之是个大土堆,倘使停车方便,是可以仔细看清的。但我终嫌冬晨的绪风寒冷,并没有下车。

    虽然守着皋陶这个大圣人的坟长大,英布还是不学好,他犯法之后,遭受了大圣人皋陶所制定的五刑中的墨刑的处理。

    所谓墨刑,就是脸上刻字。当时,档案制度尚未建立,也没有很污染环境的纸张制造技术,于是就流行在罪犯的脸上很环保地刺字。让他从此带着档案走。上街、吃饭,都带着档案。刻完字以后,还要渍以墨,所以英布脸上的这些字都是黑的。

    由于年久失修,今天我们已经无法找到英布的脸了,他脸上刻字的真文,也就无从知晓。据不佞我的推测,脸上的字内容不外乎是这样的:“特判处英布劳动教养五年,并通过脸上刻字形式永久剥夺该犯政治权利终身,特此通告——大秦帝国六安县地方政府,始皇帝三十三年刺。”由于文字量比较大,大家读他脸上的这篇刻字就像读一篇小品文。

    刻字,这在今天固然是很时尚的行为,但在当时大约是一种耻辱,于是人们就都笑话英布。

    英布自己却说:“不怕的,从前相面的人说我当刑而王——若我犯了罪,脸上刻了字,准保就能封王。你看我脸上这三大排字,像不像头顶着王字的老虎啊?”

    于是人们都俳笑这个乐观的犯罪分子。所谓俳笑——这是《史记》上的原词——“俳”就是倡优,也就是发出那种像看了相声小品之后发出的笑声。“俳”这个字已经不用了,但是日本人还在用——这大约就是“礼失而求诸野”吧。不管怎样,英布的话确实有搞笑娱乐的特点啊。他就这样高高兴兴地每天顶着脑门上的这篇黑色通告,上街溜达。像他这样心情爽朗豁达的人,一定是可以当个成功的贼的。

    脸上带着字的英布被送到骊山劳改。劳改期间英布不注意身心改造,专和劳改队伍中豪狡的堕落分子交往,认识了很多黑社会大佬。后来,他利用监管人员玩忽职守、监管不力之机,和一些大佬结伴逃脱,逃至长江边上的鄱阳湖为盗。

    吕臣对他讲了当时的革命形势。吕臣说:“你不要继续从事打劫这份一点儿技术含量都没有的职业了。你跟我造反去吧。”于是英布就傻乎乎地跟着吕臣离开了鄱阳湖,北上中原。

    他们看见,中原上空的天,色泽清淡并且沉默。大约是从前的革命风景太热烈,此时列城和天空的沉思默想才显得最沉寂。

    英布的大盗没多少人,但是他又娶了鄱阳县令的女儿,他岳父的县兵合在一起有数千人的样子。

    英布率领的数千名鄱阳大盗与鄱阳县兵,和吕臣的少数残兵会合起来,编成大阵,在河南新蔡地区与秦军左、右校尉发生遭遇战,双方开始互相踹了起来,经过一番你死我活的踹,秦军最终被踹跑了。章邯手下级别最高的两个属官——左、右校尉,居然被英布“破之”。英布乘胜又光复了陈城。英布真是个骁勇的战将啊!

    但是,中原义军形势毕竟非常惨淡。吕臣和英布两人站在所光复的陈城顶上,望着淡淡天空,徘徊移日,惆怅极多。两人觉得四面“秦”歌,朝夕不保。于是他俩离开中原,带着队伍,向东移动,投奔了江苏地区正在日渐崛起的“黑桃大A”——项氏家族!

    这里提前爆个料,透露一下吕臣和英布的最终结局。

    吕臣,红桃J,先奔项梁,最后投奔刘邦,被刘邦封为宁陵侯,也算是革命一场,硕果仅存的扑克牌。

    英布的爵位更高一些,被刘邦封为淮南王,成为汉初七个异姓王之一,兑现了他“当刑而王”的豪壮预言。不过英布最终还是被老刘逼反了。刘邦的讨伐军打得他只剩几百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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