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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里诺这么久才到,是因为他中途去了一趟警察局总部的私人物品室。我让他把我在麦切·巴博萨慢跑短裤口袋里找到的那把不锈钢钥匙拿过来。马里诺告诉我和博格,他可是折腾了一会儿才找到那东西。那个狭小的房间和外界隔着层铁丝网,里面一排排层架上挤满标有条形码的物品袋,上周六警方从我屋子里取走的那些东西想必也在其中。

    我去过那里,可以想象那情景。袋子里会不时地传出手机音乐、寻呼机叫声,不知情的人还在尝试和已经被关进牢里或者去世的人联系。另外还有几个上锁的冰柜,储存着物证总检验的采样和其他容易腐烂的证物,例如我用尖头锤捣碎的那些生鸡肉。

    “你为什么要用尖头锤敲生鸡肉呢?”博格要我解释这匪疑所思的行为。

    “我想知道它所造成的伤口是否跟布雷身上的一致。”我回答。

    “那些鸡肉还放在证物冰柜里,”马里诺说,“被你捶得稀巴烂。”

    “说一下你处理那些鸡肉的细节。”博格继续逼问,好像我正坐在证人席上。

    我站在玄关对着她和马里诺解释。我把生的鸡胸肉放在砧板上,拿着尖头锤以各种方向和角度敲击,然后把伤口形态记录下来。结果我发现,无论是用钝头还是尖头,敲击所形成的伤痕大小和外观都和布雷尸体上的一致,尤其是颅骨和软骨组织上的那些,因为它们相当完整清晰。我继续解释说,接着我把一个白枕套摊开,将尖头锤的线圈握柄在烤肉酱里来回滚动。哪种烤肉酱?博格自然不会放过。

    我回答说是史莫基小猪烤肉酱。我将它稀释,浓度接近血液,然后把沾了酱汁的尖头锤握柄放在枕套上滚动,看会印出什么图案。结果和留在布雷床垫上的条纹状血印一致。马里诺说那个沾了烤肉酱的枕套也送到化验室去做DNA分析了,我说这实在是浪费时间。要给番茄验尸吗?我不是在说笑,只是沮丧得忍不住要嘲讽。我向他保证,化验室绝不可能从枕套上取得人类的DNA。马里诺听了开始踱步。

    我倒大霉了,他说,因为我买的那把尖头锤,用来做这些实验的那把,不见了。他一直没找到。他到处找,它没有列入电脑里的证物清单,显然从未被送进证物室,也没有被鉴定人员移送化验室。就这么不见了,而我又没有收据。这点我也不得不承认。

    “我曾经用车载电话告诉你我买了尖头锤。”我提醒他说。

    “是啊。”他说。他也记得,我离开普莱森特五金店之后在车里打电话给他,是六点半到七点之间。当时我告诉他,我认为尖头锤应该就是凶手用来杀害布雷的工具,因此买了一把。可是他说,这有可能表明我是为了脱罪而在事后特意为之。“你知道的,让人以为你之前从来没持有过这种工具,也不知道她是被什么凶器所杀。”

    “你到底在替谁说话?”我对他说,“你真的相信赖特鬼扯的那些?老天,我没法再忍受这窝囊气了。”

    “这不是替谁说话的问题,医生。”马里诺阴沉地说,博格则在一旁看着。

    我们来到那把尖头锤——沾了布雷血迹并且是在我屋内找到的那唯一一把——被发现的地方。确切位置是在客厅的波斯地毯上,在澳大利亚原木咖啡桌右侧十七点五英寸远处。那是尚多内的,不是我的,我反复地说,脑中浮现铁丝网后方挤在层架上的廉价棕色纸袋,上面标着代表斯卡佩塔——我——的证物编号和条形码。

    我靠在玄关墙上,突然一阵眩晕,仿佛惨遭横祸之后,灵魂出了窍,从高处注视着自己。我毁了、完了,和证物室里其他棕色纸袋的主人没两样。我还没死,但遭到起诉或许比死更痛苦。我不愿去想下一步会如何,我再也无力承受。“马里诺,”我说,“用那把钥匙开这扇大门试试。”

    他皱着眉头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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