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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族人与他往来稀少,加上父母前几年相继去世了,生前孤身一人住在大宁坊西北角的破落院子里。”

    周子秦带着他们靠坊墙走,西北角一排狭窄小平房,其中一间没有上锁,贴着官府封条。

    周子秦伸手小心地把封条揭下,他干这事显然不是一次两次了,整张封条揭下来完整无缺。他把门推开,屋内久闭,里面一股霉臭夹杂着腐臭再加上其他各种乱七八糟的味道,熏人欲呕。

    周子秦有备而来,早已取出两块洒了姜蒜醋汁的布条,给了黄梓瑕和王蕴各一个,捏着自己的鼻子说:“这什么怪味儿啊……臭气也就算了,还夹杂着说不出的一股味儿,简直是比臭气还臭!”

    王蕴蒙着那种布,脸上的表情也扭曲不已,显然他不习惯这种味道,于是便解下来,说:“我就不占用你的东西了,这个还是给……”

    话音未落,他默默地停住,迟疑了一下,又把布蒙回去了,隔着布,他含糊地说:“子秦,崇古,你们真是不易。臭气加上香气,确是比单纯的臭气更难闻。”

    周子秦诧异地问:“什么香气?”

    “你没闻到吗?”王蕴微皱眉头,即使蒙着布,手也不自觉地在鼻前挥了两下,“零陵香。”

    黄梓瑕愕然问:“这破屋子中……有零陵香?”她未进屋就蒙上了口鼻,所以未曾闻到过。

    “对,零陵香,”他十分肯定地说,“虽然已经很淡,而且混杂着各种臭气,但我对香道颇有心得,绝对不会辨认错。”

    “虽然大家都说你是京城香道第一人,我是很相信你啦,”周子秦皱眉道,“可零陵香十分名贵,怎么会出现在这样一间破房子中?”

    “是很奇怪,但应该不会有错。”王蕴肯定地说。

    黄梓瑕将口罩拉下,闻了闻屋中的气味。但很显然,她对于这方面毫无天赋,鼻尖残留的依然只有那种醋与大蒜的气息。而相比之下,放开了鼻子的周子秦则比她厉害多了,一边闻着一边点头:“嗯,你一说的话我就闻到了,似有若无……咦,到底是哪来的?”

    黄梓瑕一边听着,一边提着灯笼,四下打量这间屋子。

    果然如周子秦所说,这是一间十分破败的黄土屋,可以用家徒四壁来形容。进门迎面便是一张堆满凌乱东西的矮床,差不多正对着大门放着。屋内连张桌子也没有,左边角落打了一眼灶,灶上两三个缺口瓦罐,旁边堆着散乱的柴火和破米缸。右边有一张破胡凳靠墙放着,前面一个两尺长的矮几,上面也是堆满了各种破烂。

    黄梓瑕先把灶间的灰扒了一遍,没发现零陵香的余烬,便又过去把矮几上的东西检视了一遍,大不了就是提篮火石之类的日常用品,大都落满了灰尘。

    她又走到床边,蹲下来查看。因屋内东西挤占,这张床十分狭窄,差不多就门板那么大。可这门板大的床上,居然还堆了不少东西,几件破衣烂衫,一把锈迹斑斑的剪刀,一把磨刀石,两扎黄表纸,一个水葫芦。

    床前地上,七零八落地散着几件东西,木枕、一块摔碎的黑瓦当、干荷叶包着的几团艾绒等。

    她正看着,后面里正已经过来了,脸上眼屎还没擦干净,对着他们点头哈腰:“三位官爷,官差们不是查完刚走吗,怎么大半夜的又劳烦三位来查探……”

    周子秦理直气壮地拍拍胸口:“我们食君禄忠君事,尽忠职守,秉公办事,深更半夜怎么了?哪里有尸体……不,冤案,哪里就有我们!”

    里正肃然起敬,赶紧向他行礼:“是,是!”

    黄梓瑕无奈地看了周子秦一眼,指着床上的东西问里正:“老丈,您知道他床上这些东西都是什么吗?”

    里正转头一看,一脸晦气:“知道,还不就是那些嘛。”

    “哪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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