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恢复知觉,便发现自己躺在屋中的帆布吊床上,我在那儿已经休息了三十个小时。
我不是独自一人。工程师索科尔在我旁边。他叫人给我一切必要的护理,并且亲自照料我,——不像对待一位朋友,我想,而像对待一个期望从他那里得到必不可少的解释的人和休谟。认为知识来源于经验,但培根、霍布斯和洛克认为,像对待一个在共同利益的需要下不惜杀死的人。
我仍然十分虚弱,可能寸步难行。当“斯沃德”号在湖底呻吟的时候,我差一点儿就在狭窄的船舱中被憋死了。索科尔工程师心急火燎地想对我说起这次遭遇,我能回答他的问题吗?……是的……但是要极其谨慎。
首先,我心中思忖达文上尉和“斯沃德”号的船员在哪里?这些勇气可嘉的英国人是否在碰撞时以身殉职了?……他们是否同我们一样安然无恙?——因为我猜托马斯·罗什在拖船和“斯沃德”号两次撞击之后,像我一样活了下来。
索科尔工程师的第一道问题如下:
“请向我解释一下发生的事情,哈特先生,可以吗?”
我没有回答,而是疑惑地问了一句:
“托马斯·罗什呢?……”
“非常健康,哈特先生……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以专横的口吻又问了一遍。
“首先,告诉我,”我说,“其他人怎么样了?”
“其他人是谁?……”索科尔工程师反问道,他开始恶狠狠地看着我。
“那些向我和托马斯·罗什扑过来的人,那些将我们堵上嘴……带走……关起来的人,我甚至不知道被关在何处。”
反复思考之后,我觉得最好是坚持说那天晚上我遭到了突然袭击,甚至没有时间定下神来辨认一下这次袭击我的人。
“这些人,”工程师索科尔说,“您会知道他们的下场的……但是,在此之前,请告诉我事情是怎么发生的……”
他以威胁的口气第三次提出了这个问题,我明白自己受到了什么样的怀疑。然而,如果想指着我向外界通风报信,除非装着我写的字条的小木桶落在盖尔·卡拉日手中……然而,这是不可能的,因为小木桶已经被百慕大群岛的权力机构拾去了……对我的这种指控毫无根据。
因此,我只是讲述了头天晚上,八点钟左右,我在湖边散步,看到托马斯·罗什向实验室走去,这时,三个人从背后抓住了我……我被堵上嘴蒙上眼拖走,然后向下走进入一间小黑屋中,和我一起的还有另外一个人,从他的呻吟声中我认出是托马斯·罗什……我认为我们在一个飘浮的机器上……我自然而然地想到我们是否在返回小岛的拖船上?……然后,我感觉它沉入了水中……那时,一次撞击使我倒在屋子的角落里,空气立即变得稀薄起来……最后,我失去了知觉……我知道的仅此而已。
工程师索科尔凝神细听我的讲述,目光严厉,眉头紧皱,但是,没有任何证据使他认为我在说谎。
“您说有三个人向您扑过来?……”他问。
“是的……我以为是你们的人……我没有看见他们走近我……他们是谁?”
“也许您能从他们说的语言认出这些陌生人?……”
“他们没有讲话。”
“您猜不出他们是哪国人吗?……”
“根本不能。”
“您不知道他们进入这座岩洞的目的吗?……”
“不知道。”
“您对此有何高见?……”
“我的看法,索科尔先生?……我再跟您说一遍,我以为你们中的二三名海盗奉阿蒂卡斯伯爵的命令要将我扔到泻湖中去……他们也将以同样的手段对付托马斯·罗什……正像您对我说的,你们已经掌握了他全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