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市)、郓州、沂州、密州(今山东诸城市)以及淮河一带、浙江地区的变民都从四面八方日夜兼程地赶来归附……
没有人知道,为什么帝国的四面八方在一夜之间会冒出这么多“变民”?
没有人知道,为什么一个小小的庞勋兴兵作乱,竟然会有那么多百姓帮他攻城,而且还争先恐后地投靠他?
这个庞勋一无声望、二无资历、三无个人魅力、四无远大的政治抱负、五无煽动人心号令天下的政治纲领——如此典型的“五无人员”凭什么能振臂一呼、应者云集?
唯一的解释是——大唐的人心散了。
这是一个王朝崩溃的可怕前兆。
当生活在社会最底层的人们悲哀地发现自己生活中的火越来越烈、而水也越来越深的时候,身边任何一点儿风吹草动都会触发他们敏感的神经、激起他们强烈的反应。因为除此之外他们没有任何改变现状、出离水火的机会。
所以他们会死死抓住。
无论从他们身边冒出来的是哪棵葱,只要它冒出来了,就会被他们视为弥足珍贵的救命稻草。
说白了这就叫饥不择食。
在漫长的中国式王朝兴衰史上,这种饥不择食的事情其实是屡见不鲜、不胜枚举的。
太早的不说,太晚的不说,光是几年后接二连三冒出来的王仙芝、黄巢、李克用、朱全忠等人,就没有一个不曾被拥戴他们的人们视为改天换地的救世主。
至于说他们到底是一棵又一棵欺世盗名的葱,还是货真价实的救命稻草,说实话,绝大多数正处于水深火热中的百姓可能并没有过多的去进行分辨和思考。
而此时此刻,当人们披星戴月马不停蹄地前去投奔那个名叫庞勋的“五无人员”时,自然也不会有太多的思考。
庞勋注定是成不了气候的。
因为他图的不过是一己的富贵和快活,从来就没想要拯民于水火。
就在他占领徐州的次月,李唐朝廷就任命右金吾大将军康承训为义成节度使兼徐州招讨使,任命神武大将军王晏权为徐州北面行营招讨使,任命羽林将军戴可师为徐州南面行营招讨使,并大举动员诸道的兵力归三帅统领;同时又采纳康承训的建议,征调沙陀三部落的酋长朱邪赤心,会同吐谷浑、达靼、契苾等部落酋长率部征讨庞勋。
李唐朝廷的这场平叛之战一开始打得并不顺利。先是康承训所率领的中路军因诸道兵力尚未完全集结而遭遇叛军阻击,退守宋州;继而求胜心切的南路军主帅戴可师又在都梁(今江苏盱眙县南)城外被叛军王弘立部袭击,戴可师战死,所部三万人几近全军覆没,仅剩几百人脱逃,所有武器、粮草、辎重、车马全部落入叛军之手。
在突如其来的胜利面前,庞勋的暴发户本性暴露无遗。他自称天册大将军,并天天宴饮游猎。军师周重劝他说:“自古以来,由于骄傲志满和奢侈安逸,导致得而复失、成而复败的例子太多了,更何况还没得到、尚未成功之前就骄傲奢侈的人呢?”
可庞勋却充耳不闻,仍旧我行我素。
也许在这一刻,庞勋的败亡就已经注定了。
从咸通十年正月开始,政府军开始转败为胜,各路叛军无不望风披靡,尤其是朱邪赤心率领的沙陀骑兵更是骁勇无匹,在战场上发挥了不可小觑的作用。同时,被叛军占领的失地也都相继收复。到了这一年九月,走投无路的庞勋带着残部两万人逃至蕲县(今安徽蕲县)西面时被政府军四面合围,几乎被全部歼灭,庞勋也死于乱兵之中。
同年十月,变军的余党基本上肃清,“庞勋之乱”宣告平定。朝廷论功行赏,任命康承训为河东节度使、同平章事;任命沙陀酋长朱邪赤心为大同军镇(治所在云州,今山西大同市)节度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