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炆已是病入膏盲了。师尊自是不忍这么多匠人、道士和官吏因武当而获罪,便只身赶赴京城面圣。在朱棣面前,师尊向朱棣献了一计:此时武当山九观、九宫、三十六庵堂已初具雏形,但只差最后一招,无法获取玄武之力;可若是就此放弃,便功败垂成,大为可惜,不如顺势而为,借山河法阵的玄武之力将北水地煞镇住,使大明今后再无北方边患之忧……”
“不错不错,”一粟喃喃道,“按道家学说,玄武为北方之神,北水地煞为北方之气,也归玄武掌管。”
一尘点头道:“正因这北水地煞也是玄武之力的一体同气,这座武当玄武法阵虽不能构造玄武之力这股天地间的本源巨力,但镇住北水地煞还是绰绰有余。朱棣虽不能与天地同寿,但若由法阵之力镇住了北水地煞,使江山永固,那也算失之东隅收之桑榆了。师尊此计一献,朱棣龙颜大悦,他是杀伐果决之人,知道此时只得退而求其次,便下令放了十几名高道。只是,奉命搜寻朱允炆下落的几十名官吏仍要遭殃……”
一粟悚然一惊,道:“师尊竞在朱棣面前,直承他救走建文帝之事了?”
萧七的心也骤然紧起来,这朱棣性情暴戾,天下知名,当年一怒之下,曾将建文帝的心腹方孝孺诛了十族,而碧云师祖救走建文帝这天大之事,不知该让他何等震怒。
“在永乐大帝面前坦诚此事,须得有绝大的勇气,更须有绝大的智慧。”一尘的老眼中隐约有泪光闪动,“果然,师尊跟他说了当年救走建文帝的旧事之后,朱棣暴跳如雷,定要将师尊治罪。但师尊不卑不亢地说,他当年这么做,是因玄武神帝曾化为荡魔天尊之相,托梦传命,他也是奉了神帝之旨行事。朱棣性子多疑,听后只是冷笑不语,显是全然不信。
“师尊不慌不忙地又说,只不过那时他并不知道神帝为何要他这么做,直到此时方明白神帝的良苦用心和深远用意。当日真武神帝是以荡魔天尊的戎装相在他梦中化现,喻示此事与护国相关。果然,若要以玄武法阵镇压北水地煞,须得择出阵眼之地,在其上建塔,塔中葬一位九五之命的极贵之人。原来真武大帝的神意如此深远,竟早就知道了今日之局。”
萧七忍不住叹道:“妙不可言,朱棣一生最信真武祖师爷,太师祖这番言论将祖师爷搬了出来,他必然信了吧?”
“朱棣仍是将信将疑,当下便命见过建文帝的亲信随碧云师尊赶回武当,验明真身。那亲信赶到武当时,朱允炆已是奄奄一息了,回光返照之际,倒是喝出了此人的名字,命他回复朱棣,他无颜去见太祖洪武爷,死后就葬在武当山。朱允炆死后,朱棣一桩天大心事已了,便命碧云师祖找寻阵眼。正如师弟你的推断,这座武当玄武法阵的引人注目之处,便是紫霄宫,最紧要处,便在此处……”
一粟望着那气象沉浑的道士塔,喃喃道:“不错,此地紧挨着真武神君自幼的修炼之地太子洞,又与三丰祖师所建的八卦台相邻。神帝高道皆垂青于此,必为钟灵毓秀之地,想不到竟成了建文帝最终的埋骨之地。”
“但建文帝入葬时,仍有一番风波。”一尘叹了口气,“那朱棣的亲信虽认出他是朱允炆,却不敢擅作主张,那晚朱允炆病逝后,他执意割下了朱允炆的头来,以药水炼制后,连夜快马送回京师,面呈于朱棣身前,又经朱棣亲自查验,才干里迢迢地将首级送归武当合体安葬。”
一粟“呵”地一笑:“只有如此,才会让皇帝疑心尽去。呵呵,都是人心作怪,人心作怪。”
“只是如此一来,这位九五至尊的龙体已断,法阵效验大减,墓塔落成后,不足十曰,便遭了天雷轰击,险些坍塌。”
一尘抚着塔壁一处乌黑的雷痕叹道:“师尊曾言,这也是运数使然,这座墓塔彻底崩塌之日,北水地煞便会再次发动,那也是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