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许多:“夕夕,你这么做,是要逼出绿如来吧?你知道她对我一汉王府,要想活下来,便只有改头换面,忘记自家的一切。我答允了,自然是口头上的。后来的事颇意想不到,道姑师父便将我引荐给了她的一位师姑,那便是我后来真正的师父了,是她传给了我相思银针和忘情索。
“师父待我很好,原来她与我一样,也是官宦之后,只可惜她父亲效忠的,乃是建文帝。靖难之役后,一夜之间,效忠朝廷的人,全成了奸佞。私通燕王朱棣的贰臣,反会加官晋爵。师父对我说,什么是好人,什么是坏人,这是她小的时候便追问父亲的话,但靖难之役后,忠臣好人全都不得好死,她一家人也尽被永乐朝廷屠戮。
“师父最不明白的是,为什么会颠倒了,她说她父亲一直告诉她要精忠报国,多少年来也都是这样的,但为何朱棣登基后一切都颠倒了。忠君的父亲死了,家败了,这就是世界给她的答案?好在师父还有一个师兄,她师兄在汉王手下效力,权势颇盛,危急时将她救了出来。后来师父得了暴病,临死前将我托付给了她的师兄,这人便是单残秋。”
萧七不由“啊”了一声,隐隐地已看到了顾星惜后面的路,也觉出了一种冰冷的凶险在等待着那个当年十四五岁的女孩。
“单残秋收留了我,他自然不知道我的杀父仇人便是朱高煦,他一心将我督导成最厉害的女刺客,他传给了我别离刀,教给我刺杀的诀窍。十八岁那年,他忽然夺去了我的贞操……”
萧七又是“啊”的一声大叫,双拳紧攥,身子突突发颤。
顾星惜的手臂柔柔地缠着他的脖颈,轻轻摩挲,道:“没有那么多轻歌曼舞,更没许多风花雪月,到处都隐着刺人的毒针,这才是真正的江湖。
“那时候,我觉得自己快要死了——忽然间,这个可以做我伯伯的人,就那样凶巴巴地冲过来,将我按倒……不过我并不很恨他,自此以后,我才会无所畏惧。而且他后来再没有碰过我。一年之后,他便带着我去杀人,对手是几个山匪,他们心狠手辣,狡诈阴毒。单残秋教我慢慢地杀死他们,也教我看清敌手的恐惧,学会找到对手的弱点。
“再后来,我让他带我去了歌楼,不错,是我要这么做的。你也早就该知道,我并不是冰清玉洁的,我真的做过一年的歌妓,虽然真正接过的客只有四个人。”她忽然极认真地盯着他,声音微微发颤,“萧郎,你嫌弃我么?咱们在一起的时候你就知道我是个歌妓,你不嫌弃我的,是不是?”
萧七怔怔望着她,不知说什么好。眼前的顾星惜美眸泛红,显得愈发楚楚可怜,也愈发容光动人。他忽然发觉,自己曾和她朝夕相处,自以为对她的一切都了如指掌,实则对她一无所知。直到这时候,一个陌生而真实的顾星惜才浮现出来。
“唉,这时候说这些有什么用?”顾星惜的唇边泛起一丝苦笑,接着道,“凭我的身手、头脑和苦拼,我成了江湖中人闻风丧胆的孤星寒。但单残秋的私心太重,他怕好色如命的汉王看到我后,会收我做侍妾,所以多年来便常让我戴着面具,一直不让汉王见我。他这私心着实救了汉王。”
这时外面喊声又起:“恭喜武当萧七公子与汉王府顾小姐喜结连理,百年好合……”显是照着血尊的吩咐,隔上片刻,这些人便呼喊一番。
乱糟糟的呼喊中,萧七苦笑一声,终于道:“现在你可以如愿了,你若为一清立下大功,他便会引荐你去做王妃。你刺杀朱高煦,也不过弹指之间。”
“谁要杀他啊。”顾星惜淡淡地笑着,美眸中刺出一缕精光,“我拜汉王所赐,家破人亡,我也要加倍奉还,让他也尝尝全家处斩、一个不留的滋味。”
虽然被那香软的娇躯依偎着,萧七的心底还是有一股寒气冒起来。只听她一字字道:“我一定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