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句,匪兵下了塔楼,飞快地跑上了碉堡工事。
“他们是共产党,要和老倌子谈点事儿。”匪兵对黄老倌子说。
“娘了个逼的,和我谈点事儿?他们忘了杀我兄弟的事儿?也忘了我砍了他们几个人的头?”黄老倌子低头想了想,“这帮叫花子想干吗?要跟老子谈事情,还背着枪?”黄老倌子哼了一声。
“他们说远道而来,一路山寨多,枪都是用来防身的,如信不过,放下就好。”匪兵又说。
“他们的头儿是中原口音,还有个女的。”
众匪都看着黄老倌子。老汉犹豫了下说:“放人进来,升寨堂。”
“不缴械?”老旦忙道。
“这么几个人,还有个女娃,都背着机枪又如何?有你在,他们能动了我?”黄老倌子冲老旦不屑地笑了下。老旦却没笑,让二子等带人到寨堂里布置暗枪,两支枪死盯住一个,有人敢摸枪就放倒。
“你倒松心,他们万一带了手雷呢?”老旦在黄老倌子身后嘟囔。
“别让玉兰知道。”老汉回头低声说。老旦会意,心里咯噔一下。
寨堂里匪兵齐整,刀枪林立,当家的都按座次坐了。寨堂四周有暗藏的射击位,上面还挂着藤编的吊箱,里面装着二子埋伏的匪兵。大薛的狙击步枪可以看到任意角度,此时正指着来人的头目。老旦坐在黄老倌子左手边,手枪顶上了火。他听说过这些怎么打也打不完的共产党,伤兵医院的弟兄也有和他们交过手的,说这是一群没法讲理的暴徒,贼能吃苦,也贼能拼命,国军几十万愣是围不住,但要是鬼子不来,这帮叫花子就被蒋委员长收拾在蛮荒之地了。他们被打得都成野人了,一路逃着还喊北上抗日,妈妈的陕西甘肃的哪有鬼子?鬼子全面侵华之后,蒋委员长把几百万军队都堵到东边去了,实在没精力收拾他们,就咬牙接受了他们的条件,将他们剩下的人收编了。
共产党怎会从这儿冒出来?不是都跑了么?北上了么?这些人和土匪并无二样,他们枪支各异,贼眉鼠眼,有的缠着头巾,有的戴着眼镜,脖子上满是泥垢,裤裆里臊气哄哄。只有前面的两个不太一样,一个戴着奇怪的军帽,双肩端得绷直,脸上带着大户的微笑,走路有些像……划船,一只脚或略有残疾;一个身材顺溜,面庞清秀,梳着甩甩的辫子。老旦一下被这张脸吓着了,他以为定是认错了人。可这女人也被老旦吓着了,双手捂住了漂亮的小嘴。她是阿凤。
黄老倌子叉腿腆肚,在大木椅子上摆足了架势,正要给这不速之客一个下马威,突见老旦和这女人对上眼儿了,二人都和木鸡一个样了,好不奇怪。老旦傻傻地张着嘴,女人呆呆地缩着脖,前来的十几个人愣住了神。寨堂静悄悄的,人们都在心里惊愕,却不知为什么。众人都在等着他们俩说点啥,黄老倌子恼火地捶了下椅子靠手,后面那只哪壶不开提哪壶的大鹦鹉定是会错了意,哇啦先来了一嗓子:
“杀他个片甲不留!”
大鹦鹉中气十足,喊得杀气腾腾,带着黄老倌子那恶狠狠的味道,在这寂静的寨堂喊起来,真是凭空吓死个人。老旦被它吓得一哆嗦,阿凤被它吓得朝后倒,共产党们被这一声大吼吓得都去摸枪,满寨堂的匪兵们登时把枪栓拉得哗哗响。一触即发的关口,半空响起二子一声驴吼:
“都别动手,这女人是旦哥的老相好!”
全场哄然,百十双惊奇的眼齐刷刷瞪向老旦,像看到一条酱板鸭开口说了话。共产党们也看着他,打头那个跛子本来还微笑着,可此时眼神里已带足敌意。黄老倌子嘿嘿地叼起烟壶,略带不屑地看着他,看样子是不想先说话了。老旦一张脸臊成了红辣椒,嘟囔着嘴说不出话,他看了眼吊箱里伸出头鬼笑的二子,恨不得一枪敲下这独眼儿兔崽子。
场面太过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