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六三年,从六月十五日直至整个七月,法国的银行、珠宝店和邮局均遭到了突如其来的猛烈洗劫。这个“盛况”空前绝后。
法国从东到西,从南到北,每天都有人手持手枪、霰弹枪和冲锋枪抢劫银行。在那段时期,珠宝店里的橱窗被打破,贵重珠宝被抢走,已成为很平常的事。当地警方往往还没有来得及处理好浑身颤抖,流血不止的珠宝商和他们的店员,就被辖区的另一起类似的案件召走了。
有两个城市的银行职员在试图抵抗时被枪杀。七月末,事态严重到共和国卫队——法国人尽皆知的防暴部队——都介入了,而且首次配备了冲锋枪。到银行的人都已经习惯在大厅经过一或两个身穿蓝色防暴制服的士兵,他们每个人都挎着冲锋枪。
银行家和珠宝商就这次犯罪风潮强烈谴责政府。迫于压力,警方频繁在夜间出动检查银行,但收效甚微。劫匪不是那种在夜幕下能够熟练打开银行金库的职业盗贼,而是戴着面具的持枪歹徒,稍不如意就准备开火。
最危险的时间是在白天,全国的银行和珠宝店正在做生意的时候,就会有两三个戴着面具的持枪匪徒跳出来,不容置疑地喊道:“举起手来!”
七月底,有三个劫匪在不同案件中受伤被捕。他们不是打着“秘密军组织”的幌子进行一般犯罪的无名小卒,就是前殖民地军团的逃兵,不过很快就承认自己是“秘密军组织”的成员。但无论警方如何审讯,三人中没有一个人能说出为什么这股抢劫浪潮会突然席卷全国,他们只供认受他们“老大”的指派,抢劫银行或者珠宝店。警察最终认为,这几个犯人根本不知道抢劫的目的,他们不了解整个事件,只是听命行事的小角色。
法国当局很快就知道“秘密军组织”是这次袭击的幕后主使,由于某种原因,他们很需要钱。但直到八月上半月,当局才以非同寻常的方式发现了原因。
六月下旬,银行和其他可以迅速获得珠宝和现金的地方遭受袭击的事态日趋严重。备受尊敬的法国司法警察署刑警总队队长莫里斯·布维埃接管此事。他位于塞纳河畔珠宝街三十六号法国司法警察署总部的办公室异常狭小而忙碌。房间里挂了一张图,来显示被抢劫的现金和珠宝变现后的数目。到七月下半月,总额已超过两百万新法郎,或是四十万美元。扣除所有抢劫的适当开支,加上给进行抢劫的歹徒和逃兵的报酬,按莫里斯·布维埃队长的估计,还有相当大一笔钱剩下来没有去处。
六月的最后一周,一份驻罗马办事处的报告放到了法国安全局吉布将军的办公桌上。大意是:“秘密军组织”最高层的三个人,马克·罗丹、勒内·蒙克雷和安德烈·卡松,一起住到了毗邻孔多蒂街①的一家酒店顶层。报告补充说,显然,尽管在这样高档地段的酒店居住费用十分高昂,但他们三人包下了整个顶层,还把另一层也包了下来,让他们的保镖住。他们从不外出,由非常彪悍的前外籍军团士兵日夜守护,每班执勤人员不少于八名。起先,情报人员以为他们是在开会,但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安全局慢慢认为,他们只是在以一种非常小心谨慎的方式来确保自己不成为安托万·阿尔古那样的倒霉蛋。吉布将军看到这些恐怖组织的首脑如此胆怯地躲在罗马的一家酒店里,不由得咧开嘴笑了一下。他把这份报告按常规方式归了档。
当年二月,法国人在伊登·伍尔夫酒店绑架阿尔古的事件,被波恩的德国外交部认为是对该国主权的侵犯。他们与珠宝街的法国外交部之间的激烈争吵仍在继续。尽管如此,吉布还是为手下干将的这次成功行动感到高兴。看到“秘密军组织”的首脑被吓成这样,他感到很满足。但将军查阅罗丹的文件时,一丝疑虑不由得让他屏住了呼吸,他不禁问自己:“为什么像罗丹这样一个人会这么容易被吓成这样?”凭借自己丰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