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她就应该把进攻的目标转向别处,或许现在她已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但是她却不能再回头,退却意味着自我背叛,她必须坚持这一要求,否则就会垮台。
假若她真的有敌人,如她所说,那么他们就会对这场战争兴灾乐祸,袖手旁观。但是她并没有敌人,即使有谁偶尔反对过她,这场斗争也不会使任何一个感到高兴。之所以不这样,是因为这个民族在这种场合会表现出一种严峻的法官的姿态,这在我们这里平常是罕见的。虽说你可以赞同这种场合下采取此种态度,但是只要你想到,有朝一日这个民族也会对你采取类似的做法时,你就丝毫不会感到高兴了。无论拒绝也好,要求也好,问题都不在于事情本身,而在于这个民族对待自己的同胞竟如此冷酷,而以往他也曾慈父般地、甚至超过慈父般地、低声下气地照顾过这位同胞,相比之下,显得更加无情了。
假如在这个事情上全民族换成了某个成员,可以想象,这个成员会对约瑟菲妮接连不断的、咄咄逼人的要求一直让步,直到最终结束这种让步。虽然他做出了巨大让步,但同时坚信,让步会有其应有的极限,他之所以做出了过多的不必要的让步,只是为了加快事情的发展过程,只是为了纵容约瑟菲妮,使她得寸进尺,不断提出新的要求,直至真的提出了这个最后的要求,那时他就自然一口拒绝,因为他早已准备好了。但是,实际情况完全不是这样,这个民族不需要采用这种手段,况且他对于约瑟菲妮的尊敬是发自内心的,是经受了考验的。而且约瑟菲妮的要求确实太高,以致于每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孩子都可以告诉她会有怎样的结果。但是,约瑟菲妮对这件事的看法可能有这种猜测成分,即:这个民族在耍手腕。因此,在遭到拒绝的痛苦之上又平添一层怨恨。
但是,尽管她这样猜测,却没有因此被吓住而不敢进行斗争。近来斗争甚至更加剧了。如果说以前她进行的只是舌战,那么现在则开始采用别的方法,在她看来这些更有效,而我们则认为这对她自己会更危险。
有些同胞认为,约瑟菲妮之所以变得这样迫不及待,是因为她感到自己老了,声音也不行了,因此在她看来,必须进行争取承认的最后斗争了。这个我不相信,假如是这样,约瑟菲妮就不成其为约瑟菲妮了。对她来说,不存在衰老问题,声音也不会不行。如果她提出什么要求的话,那也并非由于外部原因,而是出自内心合乎逻辑的考虑。她争得了最高处的桂冠,不是因为这桂冠眼下恰好挂得稍低一些,而是因为它就是最高的那顶。倘若她有权,她会把它挂得更高些。
当然,对外界困难的蔑视并不妨碍她采取最卑劣的手段。她认为,她的权利是不容置疑的,至于是怎样得到的,这又有什么关系,尤其在这个她眼中的世界上,正当的手段恰恰行不通。或许正因为这个,她甚至把争得权利的斗争从歌唱领域转向其它一个对她不太重要的领域。她的追随者四处散布她的言论,说她认为自己完全有能力这样唱歌:让全民族各个阶层甚至隐蔽最深的反对派都得到真正的乐趣,不是这个民族所理解的真正乐趣(他们说这种乐趣向来可从约瑟菲妮的歌声中感受到),而是约瑟菲妮所要求的乐趣。但是她补充说,由于她不能假充高深,又不能迎合低级,唱歌就必须保持老样子。至于为争取摆脱劳动而进行的斗争中的所做所为,则是另一回事了。虽然这也是为了歌唱,但她却没有用昂贵的歌唱这一武器直接进行斗争,所以,她使用的手段都是足够好的。
比如流传着这样一个谣言,假如不向约瑟菲妮让步的话,她就要减少装饰音。我对装饰音一窍不通,也从未听出来过。但是约瑟菲妮却准备减少装饰音,暂时还不删掉,只是减少而已。据说她当真进行了这种危胁,然而我却没有发现这与原来的演唱有什么两样,整个民族也一如既往地倾听着,并没有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