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怎么可能!”我忍不住叫了起来:“你知道换了水冯逸会死?你如果知道会死,你如果故意要杀死你舅舅,那你现在就不会这么内疚,内疚到把刀插进自己的手都无所谓!正是你现在的情绪让你不再害怕那些人的,不内疚你就达不成愿望,这完全是自相矛盾!”
“我当然不知道把水换了会害死舅舅,我要是知道怎么可能去做!”他抬起头看着我,脸上露出了难以形容的复杂表情。
“但,一定有人知道。”他慢慢地说出一句让我惊愕的话。
“你觉得无法理解,是不是?”他问我:“我也无法理解,但事实摆在眼前。大概在两个星期前,我收到了一个愿望满足器。”
这个突然出现的奇怪名词让我反应不过来,再次向他确认刚才到底说的是什么。
“愿望满足器。”
“愿望满足器?那是什么东西。”
席磊用手比划了一下:“椭圆型的金属玩意儿,就像个掌上游戏机,有个触摸屏。是装在小箱子里快递过来的,附了张打印的小纸条,或者说说明书,上面告诉我,只要把我的愿望输进去,就能够达成。”
我心里生出极其荒谬的感觉,就像解二次元方程解了半天,才发现面对的其实是一道化学公式。
“你就输入了那个愿望?”
“随手输的,我想大概是谁的恶作剧,输完也没在意,扔在角落里了,我想寄东西的人总会忍不住找我的。过了几天,我半夜里被吵醒,房间里有东西在不停地鸣叫,我把它找出来,发现屏幕在闪。我随便按了几下那东西就不叫了,但是屏幕上多了几行字。”
说到这里,席磊停了下来,他转过头去,那是草坪的方向。
他朝那儿看了一小会儿,才接着说:“那几行字大概的意思,就是让我在八月五日这天去换一箱水,而且不能让舅舅发现,这样我的愿望就会实现。”
八月五日,就是台风夜的前一天。
“我在舅舅那里发现真有这么一个奇怪的玻璃箱,于是我想,不妨就试一试,反正只是换一换水。”
“不。”我打断他:“不不,不对。”
“我说的都是真的。”
“但这不可能,也许你以为,是有人假借你的手,害死了冯逸,可是按照冯逸的计划,他原本是不会死的,即便全液气被你换成了水,大多数人看见了当时的景像,都会选择打破玻璃箱救人的,那几乎是一种下意识的反应。而玻璃箱如果在第一时间被打碎,那么冯逸还是有很大的机会被救活的。”
“可事实就是,我舅舅真的因为这箱水死了。而我的愿望,也以这样的方式,得到了满足。”
我的心里一片冰寒。
“除非,除非我的反应,也被计算在内了。但这怎么可能?”
一个人在关键时刻的反应,常常会出乎自己的意料,那个什么愿望满足器,又怎么可能算到呢。
要做到这点,需要满足一系列的条件。首先必须对冯逸的计划了如指掌,其次必须确定我会是及时到达爱神花园的人,然后要保证我会识破冯逸的“计谋”而不去把他解救出来,最后,在冯逸意外去世之后,要算准席磊会是这样一副心态,于是愿望满足。
看起来仅仅需要做一个换水的动作,由此导致的死亡和前后多名相关人员的复杂心态,需要把控得极其精准,就像多米诺骨牌,任何一张放错一丁点儿位置,都不会是现在这个结果。
这绝不可能。我在心里对自己说。
除非真的有神,真的有无法改变的命运。
“你能让我看一看那个愿望满足器吗?”我问席磊:“如果真的有幕后黑手,我们一起把它揪出来。”
我没说出来的是,这种隐约被人操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