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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蓝,你会觉得,一股火热的激情像悸动的脉搏般在人群中跃动着,不过其中的缘由我并不知晓。拐角处,当地警察拿着白色的警棍站在岗台上指挥交通,看上去体面十足,但体面只是表面上的,表面往下稍稍深入的地方,便充满神秘和幽暗,让你惊恐不安,心跳都暂停了,如同你正处在黑夜中的森林,突然传来一阵低沉的、连续的击鼓声,周围的寂静也一下子跟着震颤起来。你期待着去了解正在发生的事情,但我也不得而知。

    如果说我强调了檀香山的不协调,在我看来,正是这一点才使我要讲的东西有了意义。这是一个关于原始迷信的故事。我惊讶地认识到,在一个文明社会里——一个即使算不上高度发达但也相当精致的社会里,这样的迷信也是应该存在的。我无法否认这样一个事实:这类令人难以置信的情况应该——至少我们认为应该——出现在比如说打电话的过程中,或者出现在电车上,或者日报上。那个在檀香山给我带路的朋友身上也存在着这样的不协调,从一开始我就感觉到了,这也是他身上最显著的特征。

    这是一个叫温特的美国人,我从纽约一个熟人那里给他带来一封介绍信。他的年龄介于四十到五十之间,个子高而消瘦,一头稀疏的黑发,两鬓已经花白,一张瘦削的脸庞轮廓分明;眼神明亮,大大的角质眼镜让他显得一本正经,但也使他看上去非常有趣。他出生在檀香山,他的父亲开了家大型商店,销售针织品以及时髦人士所需要的物品,从网球拍到防水油布等,生意非常兴隆。因此当温特拒绝进入这个行当而宣布要做一名演员时,他的父亲勃然大怒,想来也是可以理解的。我的朋友在舞台上花了二十年,有时待在纽约,但大部分时间都花在了找工作的路上,因为他的天赋实在有限。他并不愚蠢,最后终于得出结论,他最好还是留在檀香山销售袜子吊裤带,而不是到俄亥俄州的克利夫兰演些小角色,于是他放弃了舞台进入了生意圈。我想在遭受了多年的危险经历后,他完全喜欢上了现在的奢侈生活:开着一辆大型车,住在高尔夫球场附近的漂亮房子里。我肯定,因为他是个能力出众的人,所以能把企业管理得井井有条;但他没法跟艺术完全摆脱关系,既然不能再演戏了,他就开始绘画。他把我领进他的画室,给我展示他的作品。画作一点不坏,但距离我对他的期待尚有一些差距。他只画静物,其余什么都不画,都是些小尺幅的画作,大约有8×10英寸大小。他画得非常精细,极尽优雅,显然他对细节有着很大的热情。他的水果作品让你想到基尔兰达约

    他用这些“专有产品”招待了我。带我在城里转悠时,他的语气里透着些嘲讽的味道。在他心里,美国任何一个地方都不能跟檀香山相比,不过他也很清楚自己的态度有些滑稽。他开车带我看了不同的建筑,当我对建筑物适当地表达赞美时,他便得意起来。另外,还带我看了富人区。

    “那是斯塔布斯家的房子,”他说,“建这座房子花了十万美元,斯塔布斯家是这里最好的四个家庭之一。斯塔布斯的父亲是七十年前以传教士的身份来到这里的。”

    他稍微犹豫了一下,然后透过那双大的圆镜片眼镜看着我,眼睛眨巴着。

    “这里最好的家庭都是传教士家庭,”他说,“如果你的父亲或祖父没有让一个异教徒信奉基督,那你就算不上一个标准的檀香山人。”

    “是这样吗?”

    “你了解《圣经》吗?”

    “很了解。”我回答。

    “其中有一章说,父亲吃了酸葡萄,子女的牙齿也发酸。我想在檀香山是不同的,父亲们给肯纳卡人带来了基督教,但他们的孩子却离开了这里。”

    “天助自助者。”我嘟囔道。

    “当然如此。这里的当地人接触到基督教时,只能拥抱它,因为他们别无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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