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法师在裂石相逢,一转眼春去秋来,已过三个寒暑。
这年暮春时分的某日,气温不高不低,带着几分凉爽,随着日光悠闲而懒散地变幻,天空时候呈现红色,时而粉红,时而泛金。太阳很快就会下山去了。西方的地平线交接处,一座塔立在燃烧的落日之中,像一枚靛青色的针尖。塔尖上盘旋飞扬着一个小而深色的身影。
人们抬起了头,望着那东西:是一床飞毯,上面坐着两个人。虽然落日的余辉从数个角度照在他们身上,但人影仍然黯淡模糊,看不太清,全不似周围其他事物,早被染上一层赤铜色。
“真美。你觉得呢?”目测完高塔,达索菲黎亚转过头,咕噜着说。伊尔看见她双眼中跳跃着一道绿光,这么多年来,他早已知道,那是危险的前兆。她说完话,就往前支起胳膊,用双手托着下巴,十足满意地打量着塔楼。
“夫人,确实很美。”伊尔明斯特小心翼翼地回答。
她用戏弄调笑的神情瞟着他——哦,诸神啊,真的是顶大的麻烦咧。但愿蜜斯特拉神明庇佑。
女导师指着塔楼说:“住在那里的是个叫惑力凡特的术士。他是个有趣的家伙,他召唤来各种野兽,教它们唱各种滑稽古怪的民谣和圣歌;还喜欢跟青蛙说话,甚至在一些青蛙身上变出翅膀,教它们飞翔。”
飞毯平滑地飞翔,环绕塔楼的尖顶继续绕圈,只是离塔楼越来越近。
这座塔楼犹如神话般传说的优雅灵巧,四周围着绿色的花园。墙体有几扇窗户闪烁出红色的灯光。但整座塔楼异常安静,甚至可以称之稍显荒凉。
“惑力凡特的房子……很漂亮,不是吗?”
“非常漂亮,夫人。”伊尔真心地同意说。
“杀了他。”达索菲黎亚语气骤变,喝声道。
伊尔不解地眨着眼睛。她点点头,专横的手指着前方尖耸的塔楼。
伊尔皱眉道:“夫人,我——”
达索菲黎亚死死瞪着他,眼里闪现愤怒的小火星,她扬起漂亮的眉毛,问道:“难道他是你的朋友?”
“不,我一点都不认识他。”伊尔照实回答道。来不及向那位无辜的人发出警告,要他预先防范,也不可能帮他放出治疗术。难道那人命中注定一死?——诸神,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让我饱受折磨,自我背叛?伊尔心想。
达索菲黎亚耸耸肩,从腰间佩戴的武器中取出一把黑色光滑的棍子,慢慢地将它变长。空气凝固成一条直线,不断往前伸展,伸展……
……与此同时,惑力凡特之塔的顶端发出一声巨响,粉碎开来,灰尘和碎片洒向天空。紧接着,紫色、琥珀色和蓝绿色的光芒依次从塔身内开始爆炸,各种魔法皆被烧焦。四周的山谷中,回荡着突变产生的响动,塔楼的残骸也不断溅落到群山附近。一双烧黑的手打着旋,从飞毯边擦过去,冒着火焰和硝烟。惑力凡特死掉了。
达索菲黎亚扭着身子,一手插在纤细的腰肢上,一手不经意地把玩棍子。“好啦,现在你告诉我,”她的眼神对着天空,声音如丝绸般顺滑,但却让伊尔不禁打了个冷战,警惕地僵住身体,“你为什么不服从我的命令?难道杀个法师对你来说,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吗?”
畏惧感像冰冷的手指,紧紧握住伊尔的心房。“呃,那是因为……我觉得那没有什么必要,”他小心地挑选字眼,谨慎地回答,“蜜斯特拉说过,使用魔法,需饱含气势,重在激励与创造,挑战能力极限;非以嫉恨之心,行妨害他人之事。”
蜜斯特拉?啊,正是她的命令,才指引伊尔来到这个爱消遣别人的女恶魔身边,并以师徒之礼侍奉她。他几乎快忘记自己那些作为蜜斯特拉神选者的日子——只除了在梦里。他常常偷偷地跪下祈祷,默默背诵女神的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