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他们爬起来,步行去外面吃饭。初夏的傍晚,已经有些闷热,他脑中思绪纷呈,强颜欢笑。点好了饭菜,静静等候。邻座两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在吃饺子,吸烟,灌啤酒,大声谈笑。都有四十多岁的样子,看起来像开出租的。一个声音灌入耳朵:“不让我干,谁怕啊,大不了我他妈坐家里写文章,挣稿费。”陈青枝对着方子郊轻轻一笑,方子郊回报一笑,万千心事涌上心头,又闷闷不乐。
“还在纠结那事啊?”她轻轻地说。
方子郊笑笑:“嗯。”
陈青枝把脑袋伸过来,嘴唇附在方子郊耳边:“那事,不让你干成功,我不会离开。”一阵热乎乎的气体撞击在方子郊的耳朵上,他脑子轰了一下,他想说一句什么,却仍旧以微笑回答。
剁椒鱼头端上来了,这是一种很有名的湖南菜,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方子郊就爱上了它,特别喜欢它的唇和腮盖边缘的软组织,鼻涕似的吸进嘴去,当然味道没有鼻涕那么咸。陈青枝笑了:“你怎么知道鼻涕是咸的,你吃过?”
方子郊道:“你小时候难道没吃过?”
她笑了:“应该吃过吧,我不记得了。”
“我吃过的东西,总不会忘。”方子郊道。
她看着他:“你知道吗?你真的很幽默。”
回去的路上,陈青枝突然拉住方子郊,又凑在他耳边轻轻地说:“你可以去买那种蓝色的药片。”她望着左边一个衣橱般窄的小店。
方子郊有些尴尬,这好像证明了自己不行。但除此之外,又有什么好想?如果能藉此建立自信,也没什么。他走了进去,恨不能掩面。看店的男人很热情,他艰难说了那药片的名字。男人毫不在意:“要国产还是进口?”他奇怪:“这玩意不是美国产的吗?”男人笑:“您不知道我们是山寨大国?老外造出来,我们一定可以山寨。我劝你要进口的,效力持久,还安全。”他的脸火辣辣的,点点头。
回到学校,已经错过了洗澡时间。他插上电炉烧水,找出一个硕大的塑料大盆。她倒不在乎,大方地将衣服脱光,她的身体微丰,但绝不臃肿。他目不转睛,赞叹道:“古人说肤如凝脂,其实比喻很粗糙。凝脂,就是凝固的猪油,细腻是细腻,但哪有你这么光泽熠熠。又说肌肤若冰雪,也是不对的,冰雪光亮透明,哪有你这么软玉温香。”说完了,才发现自己简直吃错了药,他想起《聊斋志异》,没有这种意淫,大概也写不了那样文艺的故事。他相信,在她眼中,自己刚才一定显得非常愚蠢。
陈青枝看着他,听着他说,似笑非笑,忽然召唤他:“过来。”他走近她,她扬起脖子:“吻我这里。”他凑上去,吻她的脖子,一会,她说:“你看看是不是红了?”他发现果然红了一块,不解,又恍然大悟:“被我吻出淤血了。你的皮肤很嫩,像婴儿一样。”她得意地笑笑。
方子郊想起大学时和一个同学议论班上最漂亮的一位女生。那同学说:“我大着胆子请她跳了一个舞,皮肤真好,灯光下能看见细细的绒毛。”方子郊随口应了句:“什么好不好的,有洞就行。”那同学气愤地说:“祁小花也有洞。”方子郊叹气:“你说得也是。”那是班上最丑的女生,身子比带鱼还要扁平,几乎没有第二性征,当然,现在回想起来,涉嫌性别歧视,但女生就不会在熄灯后议论男生?她们肯定也会评出一个最丑的男生当参照物,只要提到这个名字,所有女生心照不宣,立刻发出会心的欢笑。
陈青枝看见方子郊的目光停留在她的下体,故意叉开腿:“想干吗?待会随你怎么弄。”
她的声音柔腻,内容却如此放荡。这大概就是方子郊最爱她的地方,他抵挡不住这种放荡,而前女友就太谨饬了,每次来点暧昧动作,她都要惊叫起来:“手洗没洗。”说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