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
蚩尤和刑天以完全同样的姿势跳了起来,恶狠狠地对周围的人吼叫:“看什么?有什么好看的?干你们屁事?不想讨打的快滚!”
众人忽然想起这两个难缠的主儿曾经给涿鹿城带来何等的困扰。一片作鸟兽散的慌乱中,刑天哈哈大笑,抱起云锦放进自己的战车里,而后和蚩尤一起跳了上去。
四匹骏马放声长嘶,就在涿鹿城里横冲直撞地跑了起来。
“北方的蛮人很难打,很难打,要想百战百胜,非天将不能啊!”刑天坐在阿萝的小酒肆里吹牛。
“那刑天你怎么打胜的?”蚩尤问。
“喔,我不是说百战百胜非天将……不能的么?”刑天小声说。“还是说你吧,少君,”刑天急忙岔开话题,“你到底还记得多少事情?”
蚩尤抓着脑袋,冥思苦想,而后盯着刑天的眼睛,摇摇头,“反正很多都忘记了,不过我还记得自己叫蚩尤。”
“我三岁就记得自己的名字。”刑天撇撇嘴。
“一般孩子不到两岁就能记住……”阿萝悄悄地笑着给他们斟满了酒,在刑天胳膊上下阴劲儿捏了一把。
“哎哟……是么,”刑天有点脸红,“我老娘还说我早慧嘞……”
“公主……”阿萝看见云锦垂头坐在一边,一付失神的模样,于是低声喊她。
“公主你还记得我叫什么么?”刑天又紧张地看云锦。
“我又没有失忆。”云锦看他胡子拉碴的一张大脸凑上来,急忙闪躲着回答。
“唉,如今是失忆的年代啊,老是听人说谁谁不想记起什么伤心事,睡一觉就都忘了。”刑天感慨,“有人说,人之所以会伤心,是因为记性太好。如果每天都忘事儿,一觉醒来就是个全新的开始,那多美?”
酒一直喝到夜深人静,阿萝把其他酒鬼都赶了出去,只留下刑天和蚩尤一杯接一杯对饮。云锦悄无声息,坐在一边,偶尔陪上一杯。
最后,蚩尤疲倦地趴倒在桌上,刑天也是醉眼惺忪,搂着阿萝的肩膀摇晃。
“刑天,你今天留下来和我看月亮么?”阿萝摇着他胳膊说。
“可是今天不是初一么?没有月亮的。”刑天瞪大眼睛,很认真地说。
“那我们可以看星星。”
“可是今晚下雪么?”
“你装醉……”阿萝怒了,眼眶忽然就红了。
“不哭不哭,”刑天依旧摇晃,却伸出一只胳膊抱住了阿萝,“你可以继续说我们一起看雪嘛。”
“其实有的时候,我觉得刑天还是很好的,至少他会甜言蜜语,蚩尤就不会。”云锦低声说。
阿萝脸色绯红,幸福地点点头。
“刑天!一起出来看下雪啊!”酒肆外一片莺声燕语。
云锦急忙掀起帘子,雪地上一排妖红翠绿的裙袄,正袅袅婷婷地向酒肆走来。
“刑天!”阿萝愤怒地摇晃着她那个负心汉,“她们都是哪里来的?”
“陪一个也是陪,陪一群也是陪,我看她们今晚上都有闲,就都叫来看雪……”
“我带蚩尤先走,”云锦扶起蚩尤,“你们太多人一起看雪不方便。”
“那公主,我改日再去拜会你啊!”刑天在云锦的背后喊。
云锦用她纤细的身子架起蚩尤高大的身躯,几乎被他鲜红的战袍覆盖了。她没有回答,也没有叫门口的侍卫,只是艰难地扶着蚩尤一步一步走向门边。
“小公主,”刑天的声音在她背后,忽然清晰起来,“你以前经常哭,现在不哭了,可是我还是觉得你以前的样子比较可爱。”
云锦回头,看见刑天眯起一双似笑非笑的眼睛看她。他的眼神神秘难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