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如果大王那时没有把神农放走,不就灭掉神农氏了么?”风后说:“在我见到蚩尤之前,我还以为神农氏都死光了呢。”
“炎帝!炎帝!神农只是他的绰号……”黄帝说:“你以为我想放走他么?想想他那磨盘大的斧头。”
“焚天之炎,烈火之帝啊。”风后说。
“其实这些年……我也很想见见炎帝,希望他还活着。”黄帝说。
风后茫然地看着他。
“大王今晚好发感慨。”应龙为他解释。
消失了整整一个冬天后,涿鹿城四害之一的质子们重新走在了星空下的雪地上。
呼吸着冰冷的空气,一干死党们静悄悄地走着,在雪地上踩出浅浅的脚印。已经不知道多久不曾见到天空,本来等待春天人头落地的质子们忽然被一脚踢出了温暖的地牢。风伯小心地询问狱卒能不能被关到天亮再放出来,却被拒绝了。
蚩尤居然觉得有点失落。他们一群人走出天牢后没有庆祝,而是出人意料地沉默着向前走,四顾寂静的街道,没有人用心去辨别方向。他忽然觉得其实在天牢里呆着和在涿鹿城里呆着差不多,反正都是一个不能走出去的地方,大点小点而已。
黄帝不知道此时蚩尤的想法,否则会为他拍手叫好。
“反正不用掉脑袋总是很好的吧?”刑天忽然说。
然后他哈哈大笑,一脚踢起漫天的雪花,雪花遮住了所有人的眼睛,刑天在雪花里说:“居然没掉脑袋,白许了许多愿,婆婆妈妈的……出来了又觉得其实也很没劲。如果不是觉得自己快死了,你们是不是会许点别的愿望?”
“我还是一样,和我喜欢的人在一起就可以了。”云锦高高地把手举起来,她的另外一只手挽着蚩尤,蚩尤扭头就看见她的笑像是春来花开那样灿烂。
“我的愿望就是把雨师灭掉成为刀柄会唯一的老大啊!”风伯忽然大笑起来,也一脚踢起大片的雪花。
“那是我的愿望才对!”雨师抓起一个雪团塞进风伯的领口里。
“我的愿望永远是在自己的房子里,坐拥寡妇,面对大海,春暖花开,”刑天笑,“我要在‘寡妇’后面增加一个‘们’字!”
“娶魑魅哦娶魑魅哦!”魍魉被感染了,挥舞双手雀跃,却被魑魅毫不客气地一把按进雪里。
蚩尤觉得胳膊一紧,云锦已经把他挽进了浓密的雪花中,踮起脚尖凑在了他耳朵边。蚩尤觉得云锦的牙齿咬住了他的耳朵,他刚想张嘴喊痛,而痛楚还没有袭来的时候,云锦张开嘴往蚩尤的耳朵里喷了一口温暖的水气。蚩尤觉得雪花彻底地笼罩了他和云锦的一片空间,周遭的一切都被隔开了,这里只剩下了他和云锦。那口温暖的气息像是从耳朵眼儿里涌入了心里,像是个欢乐的小妖魔,鼓噪雀跃,而蚩尤的思维在那一刻是中断的,他只觉得自己轻飘飘地在云端,忘了从哪里而来,将来要去做什么。
云锦用双臂搂着他的脖子,“我能回答你的问题。”
蚩尤点点头。
“只要你永远呆在我的身边,有一天我老得要死了,我就告诉你关于这世界的一切答案,好不好?”
“好!”蚩尤说。
这一刻他相信云锦有答案,这个瞳子如古镜般清澈的少女从第一眼看去就与众不同,坐在一匹白色的小马上,像是从一个神秘的国度而来,洞悉世界一切的秘密。许多年之后他知道,云锦并不能洞悉什么,但是对于蚩尤而言,云锦自己就是答案。而云锦的问题,却无人可以回答。
“那我的愿望也满足了……和我喜欢的人在一起。”云锦的声音恍如一场永不醒来的梦。
她把温暖的嘴唇轻轻贴在蚩尤的嘴唇上,这是狂魔生命中第一次亲吻,后来他回忆起来,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