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人坐在白罗的房里。白罗在他的靠背椅上轻啜着一杯黑蜜浆。诺玛与奥立佛太太坐在长沙发上。奥立佛太太穿一身挺不配衬的苹果绿锦缎套装,头上顶着一个旷费心机的发型,但是神采却是异样的飞扬。史提林佛立德医师自椅子上将两条长腿伸了出来,好像跨越了半边屋子。
“现在,可有好多事情我要问清楚了。”奥立佛太太说,一股大兴问罪之师的腔调。
白罗赶忙作了个顺水人情。
“可是,亲爱的夫人,你可别忘了。我欠你的人情真不是我所能报答的。所有的,我所有的好主意都是得自你的灵感。”
奥立佛太太不肯相信地看着他。
“‘第三个女郎’这个字眼,不是你教导给我的吗?我从这里起头,也在分租一幢公寓的第三个女郎身上结束。自技术上着眼,我想,我始终把诺玛当作第三个女郎——但是当我绕了一个大圈子才从正确的角度来推论问题时,一切才有了眉目。每次找不到答案,拼图时缺了一小块——总是转到这第三个女郎上来。”
“始终是——我想你懂我的说法——一个摸不着的人。对我,她仅仅是个名字而已。”
“真怪,我从没把她跟玛丽?芮斯德立克联想在一起过,”奥立佛太太说:“我在克洛斯海吉斯见过她,还跟她谈过话。当然,我第一次见到法兰西丝?贾莉的时候,她是一头黑发垂得满脸。任谁也会被她骗过的。”
“然而仍是你,夫人,使我注意到女人只要换一换发型是多么容易改变她的外貌。
要记得,法兰西丝?贾莉是受过戏剧训练的。她十分精通快速的化装术,她可以随心所欲地变换自己的声调。身为法兰西丝,她是一头漆黑长发,摆着并掩盖了一半的脸庞,脸上重重抹了层白粉,黑眉笔画了眉毛,抹着黑眼膏,声音是浓浊低哑。玛丽?芮斯德立克则戴了一顶梳得整齐波浪型的金色假发,穿着通俗的衣装,稍带英国殖民地的口音,清脆的语调,恰恰呈现了一个鲜明的对比。但是,打一开始,就让人感到她这个人不像是真的。她到底是个什么类型的女人?我不清楚。
“我对她是一筹莫展了,我——赫邱里?白罗居然摸不清楚她。”
“听听,”史提林佛立德医师说:“这还是我第一次听你这么说呢,白罗!真是天下无奇不有。”
“我实在不懂她为什么要扮作两个人物,”奥立佛太太说:“我觉得不必这么费事嘛。”
“不对。这对她却是紧要不过的。你要知道,这使她不论在任何时候都拿得出来不在现场的证明。你想想,始终都在那里,就在我的眼前,我却视而不见!就拿那顶假发来说吧——我一直下意识地难以释然,但却想不通为什么心中老放不下。这两个女人从来没有在任何时间一起出现过。两人的生活方式安排的很巧妙,没有必要的时候,谁也不会注意到两人日常作息时间表上会差了那么一大截。玛丽常跑伦敦,去买东西,找房地产经纪人,拿着一大把单子去看货,装作那就是她的消磨时间方式。法兰西丝则去伯明翰、曼彻斯特,甚至飞往国外,经常去契尔西区与艺术圈内她那批特异的年轻艺术家们交往,她雇用他们从事各种与法不容的勾当。魏德朋画廊的画框都是特别设计的。画家中的新起之秀在那里举行‘画展’——他的画销路不错,运销国外,或运出参加画展,画框里都塞满了小包小包的海洛英——各种艺术方面的诈欺——声名不著的过气大画家们的精制品——都是她一手策划与筹备的事情。大卫?贝克就是她雇用的一名画家。他是个有天赋的临摹画家。”
诺玛喃喃地叹道:“可怜的大卫。我刚认识他的时候,我还觉得他真好呢。”
“那幅画像,”白罗梦呓般地说:“总是,不断地回到我的心中。为什么芮斯德立克把它带到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