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娃子走在回家的路上。
他感到前所未有的痛快。经过刚才那一番惊心动魄的较量,他已把昨夜的恐怖忘得一干二净。
李在国那狗日的,成天吃吃喝喝,对大伙凶巴巴的,活似一个流氓,谁都怕他。可好今天,他栽在老子手里了。鱼塘我就不交给他,看他能把老子怎么样!
再说了,刚才省里的什么考古研究局的大官讲,这地方如果有宝贝,国家是要把这块地方保护起来的,任何人都不能乱动。嘿,到那时,国家说不定会征用。国家征用好,总比交给李在国强,肯定还会有补偿金。省里的大官讲话就是有水平,既很坚决,又跟你讲道理,叫你心服口服,哪像李在国那草包?他边走边想。
可是,李在国当时怎么就突然摔倒,痛得不行呢?他努力地回忆当时的情形,但仍百思不得其解。蓦地,他想到了当时的一个细节,他的脸渐渐地变得恐怖起来。难道说……昨夜的怪异惊魂重又袭上心头,他不敢往下想。他对自己的联想、推理感到既害怕又惊喜。他加快了脚步,他要尽快赶到家里!他要马上见到那个玉环!不能再把它锁在铁盒子里了,更不能把它放在墙角!
“500!”。
“200!”。
“不行!至少400,少一分不得行!”
“300。300就给多了。”
“350。”
“算了算了。成交。”
三娃子刚到屋门口,就听到老婆和一个男人在讨价还价。
“啥子?啥子?”三娃子急得一脚踹开了屋门,“咣”一声巨响。
屋里的两人吓得魂飞魄散。一看是三娃子,肖爱琼赶忙拍拍胸口抚慰自己。那个男人惊魂稍定,板着脸对三娃子说:“哎,我说三娃子,我又没调戏你老婆,你急吼吼地干啥子哟?”
“没调戏为啥子关门?大白天的!”三娃子反问。
“量你疤子也没这个狗胆!”肖爱琼有些气恼地骂疤子,随后转身去拉住三娃子的手,“你这个死鬼,老娘有正经事。”她把三娃子拉到一边,压低声音,“你好得很啊!你瞒着我想干啥子啊?你想整死我哟!”
“什么瞒着你?哪个想整死你?”三娃子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铁盒子放的啥子?还锁到起。”肖爱琼瞪着眼睛责问道,“先把那个东西卖了,其它的话慢慢再和你说。”
“不行!”三娃子恍然大悟,随后以少有的决断口吻说道。
肖爱琼一听三娃子说得这么坚决,愣住了——他可很少用这种口气说话,“为啥子?昨夜不被整惨了哩。肯定是这个东西。你还……”
“唉,你不晓得,那是个宝贝。其他的话慢慢再和你讲。”不容肖爱琼分辩,三娃子就快步走到疤子面前,对疤子说道:“你收你的古董去吧,这儿没得啥子古董。”
疤子急忙说:“哎,肖爱琼,你怎么说话不算数呢?我们不是讲好了吗?”
三娃子连忙接上去:“收钱了吗?没收钱就是没成交。”忽然想起了什么,又转身对肖爱琼说:“宝贝呢?不不不,那个铁盒子呢?在哪儿呢?”
肖爱琼指指堂屋八仙桌。
三娃子赶紧走到桌旁,掀起盒盖,见玉环还在里面,就连忙折身走到疤子面前,连推带搡把疤子赶出门,嘴里说道:“这不是什么宝贝。你忙你的吧。”
疤子极不情愿地被三娃子推出院外,只得恨恨地回头看了一眼,怏怏地上了大路。
当天黄昏时分,李在国家。
李在国的堂屋墙上贴了好几张很大的女人画,一个个坦胸露背,搔首弄姿。桌椅板凳凌乱地横在屋里,地上满是烟头和痰迹。墙角歪倒着一些空酒瓶。一只拖鞋在米袋子旁边,另一只在后门下当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