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锋在左脚的红斑与四周的水泡上抹了一种以金合欢花和蛋白调成的药膏,并且喝了几滴芦荟汁,不过对其疗效却不抱太大希望。这位主掌双院的重要人物根本没有时间进行治疗,自然也不愿承认自己的肾脏与肝脏都坏了。
有用之不竭的精力,有十足的自信,有多得让听者筋疲力尽的话,他简直就像一股来势汹汹的洪流。再过几个月,就能达成他们的最后目标,获得最高权力了,一点病痛又怎么阻挡得了他胜利的步伐。不错,是死了三个伙伴,但还有其他人呀!
中途失败的人都是能力不够,甚至是愚蠢的,这样的人不是迟早都要除掉的吗?看看他自己,打从计划开始实行至今,他就从未犯过错。每个人都以为他是法老忠心的下属,以为他的努力都是为了拉美西斯所统治的埃及,以为他工作的心力可媲美昔日为了神庙而自我奉献的大圣贤。
他对书记官亚洛的死也丝毫不感到难过,因为亚洛也差不多没有利用价值了。
那群鬣狗倒是为他卸下了一大负担。
美锋想起自己竟能在众人不知不觉中编织这么一张牢固的网,不由得面露微笑。
即使精明如帕札尔,现在想要反击也太迟他将金合欢药捣烂之后,加入牛油,涂抹在粗肥的脚趾上,有止疼与消除疲劳的作用。这些天来,美锋不断地穿梭于各省的省府与大城之间,联络并安抚同党,让他们相信革命很快就要爆发,而他也会让他们获得梦想不到的财富与权势。他以三寸不烂之舌针对人性贪婪的弱点下手,绝不会有人不动心的。
美锋嘴里嚼着两片使口气清新的糖绽,是以乳香、芳香的油莎草、笃薅香脂与排尼基芦苇混合蜂蜜而成的,味道十分甘甜。他心满意足地看着自己在孟斐斯的豪华住宅。宽敞的房子座落于花园中央,四周并有高墙围起;石门的过梁上装饰着棕搁叶;屋前整齐地排列着又高又细的柱子,形状正像他赖以起家的纸莎草;门厅与几间会客室的富丽堂皇,更使得访客膛目结舌。此外还有装设了几十个衣柜的衣帽间、石材制成的厕所、十间房间、两个厨房、一间面包店、一口井、几座谷仓、几个马厩,至于大庭园里的水池四周,则种满了棕搁、无花果、枣树、酪梨、石榴与圣柳。
这样的华宅只有有钱人才住得起。他真为自己的成功感到骄傲。他原来只不过是个小小的职员,一个暴发户,受尽高官显贵的蔑视,而如今他们却不得不对他俯首称臣。惟有物质上的财富,才能造就永久的幸福与至高无上的功勋。神庙、神抵、宗教仪式全都是虚幻缥缈的空谈。因此美锋与其同谋才会决定使埃及脱离过去,走上以经济为主要依归的康庄大道。在这方面,没有人强得过他,拉美西斯和帕札尔除了挨打认输之外,毫无还击的能力。
美锋从木板洞中拿出了一只以河泥封口的酒缸,由于酒缸外表徐上了黏土,因此更能保存啤酒的新鲜风味。拔去干泥塞后,他将一根连接了滤网的导管插入容器中,滤掉杂质以后,便是有助消化的清凉饮料了。
此时他忽然很想见见妻子。那个原本笨拙、甚至于丑陋的乡下姑娘,在他的努力之下,不也改头换面成了孟斐斯的贵妇?她所佩带的珠宝,更是招致了不少羡慕与忌妒的眼光。不错,那些美容手术的确花了他不少钱,不过看到西莉克斯容貌的转变,身上的赘肉也不见了,他依然十分满意。尽管妻子的情绪变幻无常,甚至偶尔还会歇斯底里到需要解梦师的分析与安抚,然而她毕竟稚气未脱,对他还是言听计从的。从今以后所有的宴会与官方聚会,他都会带着这支美丽的花瓶出席,她只须打扮得艳光照人,会上一句话也不能说。
她用胡芦巴油和雪花石膏粉按摩身子后,又在脸上涂抹一种含有蜂蜜、红色天然含水苏打与北方盐的面霜。嘴唇上,擦了红色的赭石颜料,眼睛四周则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