鳌拜不停地徘徊在自己的书房里。
他在心里大骂吴三桂不识趣。无论在朝上,还是在朝下,他都一直在为吴三桂或明或暗地辩解。没想到吴三桂自己在奏折中竟然公开承认自己横征暴敛巧取豪夺等事,这不是打我鳌拜的耳光么?叫我以后如何说话?
正在鳌拜焦灼不安之时,班布尔善来了。
班布尔善进来后,见鳌拜一脸焦虑,心里便紧张起来,以为是自己什么事没办妥,惹得鳌拜生气了,只好忐忑不安地站立着,等待鳌拜的发话。
鳌拜却没有说话,只是塞给他一份奏折。
班布尔善展开一看,原来是吴三桂针对杨素蕴参劾他而写的奏折。
班布尔善在琢磨完吴三桂的奏折中的每一句话之后,便在心里问自己:吴三桂为何要对横征暴敛,巧取豪夺之事供认不讳呢?难道是吴三桂有恃无恐么?不可能!那么他的供认不讳必有深意!那深意是什么呢?
还有吴三桂抓住杨素蕴的奏折中的“防微杜渐”一词不放的意图何在?杨素蕴的意思自然再明白不过了,可是,作为平常之人,对于此词躲还来不及呢,而吴三桂却为何要偏偏提起呢?
经过一阵思索,班布尔善心里渐渐有了底,他变得泰若自然地等待鳌拜发话。
鳌拜见班布尔善看完了,便问:“你有何想法?”
班布尔善说:“好事!”
鳌拜心中一惊,心想:我急得不行了,怎么还说是好事呢?但他却不动声色地问:“为何?”
班布尔善说:“一是吴三桂对横征暴敛巧取豪夺之事供认不讳,倒免除了调查之苦。”
鳌拜说:“可是他的承认不等于在回击我么?”
班布尔善说:“主公勿忧!依奴才看,吴三桂此举正是要告诉皇上他无叛逆之心!”
鳌拜问:“这是为何?”
班布尔善说:“吴三桂此举失去民心,他倚仗什么叛逆呢?”
鳌拜想了想,认为确实是这样。然后又问:“还有何好处?”
班布尔善说:“二是吴三桂抓住杨御史的奏折之中的‘防微杜渐’一词的目的,依奴才看来,是想借此反击!”
鳌拜问:“如何反击?”
班布尔善说:“此词之意是告诉皇上说吴三桂的叛逆之心,而吴三桂所奏又恰恰否认自己有叛逆之心,故意在反击!”
鳌拜心里渐渐明白了,便问:“我们是要帮助吴三桂反击杨素蕴吗?”
班布尔善说:“臣认为应该是这样。”
第二日早朝,当皇上要众大臣议议吴三桂的奏折之时,鳌拜便越众而出说:“昔日朝议之时,臣对平西王横征暴敛,巧取豪夺之事似乎不太相信。今日才知这是臣的失察之处,不过由此可观知,平西王有敛财聚物之举是真,有叛逆犯上之心是假。然而,杨御史却在奏折之中提醒皇上要防微杜渐,其意不言而喻。臣认为,像平西王这等镇守边疆之重臣,朝廷本应以诚相待,如今却被杨御史言有叛逆之意!臣请求皇上明察,以诘杨御史之意,好给平西王个说法。否则,只怕冷了平西王之心,对社稷不利!”
康熙帝一听,心里犯嘀咕了。怎么鳌拜与孝庄皇太后都因为吴三桂横征暴敛巧取豪夺便判断他无叛逆之心呢?他们判断的根据何在?但是,如果说鳌拜之言不足以相信,而孝庄皇太后之言,他却不得不相信了。
于是,康熙帝只在心里安慰自己说:也许是自己真的还没到懂事的年龄!
但是,康熙帝觉得鳌拜说得诘问一下杨御史否则会冷吴三桂之心是言过其实了。像杨御史这人能参劾如日中天的平西王,不说别的,单说勇气,便是平常之人难及!自己不表彰他也罢了,怎么可以非难他呢?何况他所奏与事实甚本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