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名户头和真名户头对照表的帐簿,我都看了,也把它的内容全部记在我的黑皮笔记本上。请问,这不是你对工作的松懈大意吗?你的报告书,要不要把这些事也写上?”
副行长听了元子的冷言冷语,一口烟往嗓子眼里倒流,呛得他剧烈地咳嗽起来。
“那也是因为依长期在存款股工作,对你信任。不仅是我,正象刚才说的那样,我前任的副行长,不也一直是这样吗?我的工作态度是从前任继承下来的。”
“副行长任职期间,公事私事都很忙,连各个假名存款户头的帐尾的验讫章都交给我代管。为了私事,你在工作时间有时出去喝茶;有时从外面打来电话,好象是在外面约会情人;有时想起打麻将,就提前结束工作往回赶。每次部对我说,拜托了,然后一甩手就走,是不是?”
“好了,好了。”
顾问辩护律师一副息事宁人的腔调。
“……无论如何,我看你还是照行长刚才说的意见办吧,好不好?”
原口元子没有回答,打开放在膝上的手提包。三个人都希望她能拿出黑皮笔记本,但她只拿出了一张纸,是铅字公文的复印件。
“先生,请读读这个吧!”
顾问律师从口袋里掏出了眼镜盒,打开后,把花镜取出来架在鼻梁上。一看,原来是国家针对假名存款户头,严厉惩罚偷税漏税罪行的详细公文。
“假如把这个黑皮笔记本交给国家税务局的话……”
原口元子等顾问律师读完了那份文件后,继续说:
“受牵连的不只是假名户头存款的人们,东林银行在财政部银行局里的声誉也会受到影响的。而且东林银行这种擅自处理的措施还会给全国银行协会带来麻烦。你是知道的,财政部为了堵住偷税漏税的漏洞,曾经要废除假名和不记名存款制度,但银行协会担心存款减少,就以自重为理由,阻挠做出这个决定。”
顾问律师一面把眼镜摘下来装进盒子里,一面慢吞吞地对行长和副行长说:
“我们服输吧,行长,我看只有无条件地接受原口元子小姐的条件了。”
行长的嘴唇似乎麻木了,低头想了许久,最后下了决心似地回答说:
“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可说的?就照她说的,无条件接受了。”
副行长将一截尚未吸完的长烟蒂狠狠揿灭在烟灰缸里。
“就请那么办吧。过去多次和你们交谈,始终没有结果,今晚为止,大概可以结束我们的交谈了。”
元子立即接着副行长的话尾说。
“行啦,律师先生也是那样说的,现在接受这个要求,也是为了维护银行的信誉。”
行长无可奈何地自我安慰说。
“对不起。”原口元子道歉。
“请马上把黑皮笔记本交出来吧!”行长要求原口元子。
“可以。”原口元子回答。
顾问律师把复印的公文还给了原口元子,原口元子把它放回皮包,同时,取出笔记本放在桌子上,那黑革的外皮,己经被手长期磨擦得发光了。
她自己把笔记本翻开,一页一页地翻着让他们看。不论哪一页上,都写满了人名。每一页左侧写的是假名户头,右侧写的是真名。
“你抄得很详细嘛!”
副行长在旁边窥伺着,不知不觉嘟哝出来。
“那就把它交给我吧!”
行长那粗大的手刚伸过去,元子马上又把手捂在黑皮笔记本上。
“不是不给你,可是,在给你之前,请你签字画押!”
“签字画押?”
行长银时觉得飞来一块石头打在脸上。
“签,签什么宇,画什么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