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了起来,来回走了几步,注意到白素的神情,越来越是怪异。
她这种怪异的神情,自从第一次看录影带之际,曾好几次现出来过,我知道她一定想到了一些什么关键性的问题,但是她不说出来,我自然也无法知道她心中想的是什么。
我又道:“如果那一男一女,是恰好经过那里的西方探险队员──在那时候,有许多大大小小的西方探险队在中国的边陲地区活动,有的是真正作学术上的探索,有的别有用心,像赫定的西方科学考察队之类。”
白素望了我一眼:“你长篇大论,想说明什么?”
我有点自鸣得意:“肯定了是探险队员,就可以解释一个疑点:断腿人一直在说,那两个怪神仙手中拿着一个会‘闪缮生光的眼睛’,并且一直‘对准着他’。我认为那是一具摄影机,断腿人没有见过,所以不知道那是什么,他所谓闪缮生光的眼睛,当然就是摄影机的镜头,那一男一女在救了他之后,把他摄入了镜头。”
白老大十分同意我的分析,立时道:“是啊,探险队员有了照片,一定又曾仔细打听过张拾来的传奇,记了下来,如今摄制这电影的,就是找到了那些资料,所以才拍出这样真实性极高的片子来的。”
老人家在说完之后,望定了白素。人到年纪大了,有时不免有点童心,自己说了一番意见之后,十分迫切希望得到同意。
白老大的分析十分有理,我想,白素自然是同意的了。可是白素却没有反应,只是淡档地道:“能想到那是一具摄影机,想像力也算是不错的了。”
这一句话,要是出自另一个人之口,我就会直跳起来,但出自白素之口,自然大不相同。
(同样的一句话,不同的人说出来,会使听到的人有截然不同的反应。)
我笑了一下:“如果想像力足够丰富的话,应该设想那是什么?”
白素似笑非笑地望着我,又是那种异怪的神情,刹那之间,我把她在看了录影带之后,从头到尾的情形全都记了起来,我知道她在想什么了。我一想到了她在想的是什么,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白老大却有点莫名其妙:“你们俩个,究竟在打着什么哑谜。”
我指着白素,向着白老大,仍然笑着:“令千金的想像力真是丰富之极了,她认为那一双青年男女手中的东西,不是普通摄影机,而是电影摄影机,甚至,是电视录影摄影机。”白老大有惘然之色:“这是什么意思?”
我继续笑:“她的意思是,我们看到的一切,根本不是一部经过制作过程的电影,而是当时,有这些事发生的时候,一旁有人将之拍摄下来的。她认为那是真实情形的纪录片,而不是什么传奇性的故事片。”
我讲到这里,转向白素:“你真是这样想的,是不是?”
白素并没有什么反应,白老大已经笑了起来:“这怎么可能呢?”
白素仍然没有反应,我笑着:“片子拍得实在太真实,所以会导致这样的想像。”
白素不理我,转向白老大:“爹,你见过的那个断腿人,和萤幕上看到的,面貌是不是相似?”
白老大吸了一口气:“神气自然不同,但是相貌……极其相似,所以我看了之后,就感到自己是见过这个人的,这……难道真是真实发生的事情的实在纪录?”
我见到白老大局然有点倾向白素的设想,就用力一挥手:“很好的想像,可是忽略了极其重要的一点——”
我还没有说下去,白素已经淡然道:“是忽略了彩色摄影是什么时候发明的,彩色电视录像发明的时间更后,是不是?”
我大声道:“对了。”说了之后,我顿了一顿:“请问如何解释这一点?”
白素吸了一口气:“先不解释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