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浩道:“太子有所不知,以平城之中,沙门便有数万之众,不服傜役,不敬父母,寺庙之内不但藏匿兵器,还蓄养妇女,淫行传及乡里,万一这些妄人集结起兵,才将造成国基危坠!乱事不在千里之外,只怕变生门户之内!”
拓跋晃激动道:“谁说寺庙皆如此不堪?司徒有何证据?”
阶下的太卫上前禀报道:“太子,司徒之言并非虚构,近日确实查出许多寺庙内有犯禁之物,动机可议!已逮捕数名沙门,皆坦承他们暗中勾结州牧郡守、地方豪强,将要起兵,重建大魏为佛国了!”
拓跋焘听了,不禁大怒,道:“这些事朕早有耳闻,想不到竟是真的!朕断断不容这等叛逆之事!”拓跋焘望向崔浩,道:“速速拟定诏书,下令沙门还俗,有不从者即诛,胡神泥人及浮图,皆击破毁坏,以正天听!”
崔浩道:“微臣遵旨。”
拓跋晃虽然聪明伶俐,但此时也一时之间难以想出什么办法,要拓跋焘收回成命,只能焦急不已。陆寄风身为领军将军,不便对政事发言,但心中也暗暗急着,弱水怂恿国君灭佛崇道,崔浩又趁这个机会打击异己,把佛门当作标靶,这样的无理与无知,不知道会造成何等乱象。
退朝之后,陆寄风正欲离宫,却见到寇谦之的车驾已在宫外等候,陆寄风上前,道:“国师,你可听说城内近来到处风传的老子变文?歌词几近愚民,不知是谁所为!”
寇谦之脸上一红,陆寄风见了,登时明白,惊愕地看着他。
寇谦之无奈地说道:“皇上尊崇道门,若将佛道合一,深入人心,或许能使皇上暂且不再视佛如仇……”
原来这是寇谦之的计策,试图以道教解释佛道同源,但如今情势危急,要慢慢的教化人心已来不及,才用这愚民的方法,以期最快达到效果。
陆寄风道:“已经来不及了,皇上方才在朝中已下令崔司徒拟诏,命沙门还俗,并要毁了所有的佛像浮图!”
寇谦之大惊,陆寄风道:“你可知道通明宫内发生何事?”
寇谦之一脸茫然看向陆寄风,陆寄风吸了口气,道:“你难道不知你的师祖真一子,已强夺掌门之位了吗?”
寇谦之愕然半晌,竟答不上来。陆寄风又惊又疑,道:“国师!你是弱水道长的再传弟子,又是他委以重任之人,你怎会什么都不知道?”
寇谦之喃喃道:“我确实不知啊!”
这时一队仪仗由宫内浩浩荡荡地驶了出来,前导的卫士喝令着:“司徒车驾将行,闲人退避!”
陆寄风与寇谦之的车队都被赶到宫门旁,好让崔浩先行离去。崔浩的车驾经过寇谦之与陆寄风旁时,他抬手道:“止步!”
车队遂停了下来,崔浩掀开轿帘,对两人微微一笑,道:
“国师,陆大人,二位在宫门外所议何事?能否赐教于伯渊?”
寇谦之想起他无情地下令行车,差点害他毙命于马蹄下的事,脸色一沉,冷然道:“司徒大人,贫道乃出世之人,对国政无由置喙,但是道统与释教并不相违背,您何苦非要兴起事端?”
崔浩笑道:“既然国师是出世之人,就不必担心政令了,俗事由浩取决便是。”
寇谦之道:“但是你利用道尊,迫害异己,这罪名却要担到道教头上!我怎能坐视不管?”
崔浩忍不住笑得更是轻蔑,道:“国师,皇上要尊道或是尊佛,并非国师一人所能左右,如果连国师都不与万岁同心,恐怕……另有道行更高之人,取而代之。”
话中之意,竟是他要把寇谦之由国师的地位给拔下来了,寇谦之愕然,崔浩又道:“近日有人自通明宫来,上接神仙,下接凡人,国师之同门也!天师念在国师有护教之功,因此优容,但若国师有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