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中也不知是庆幸,还是失望,但转目瞧了半晌,瞧遍了这荒祠中每一角落后,却突又喃喃道:“她没有骗我……没有骗我。”
与其说这里是间荒凉的祠堂,倒不如说它是颓败的殿宇——穹形的、雕图的圆顶下,支撑着八根巨大的石柱,十余级宽阔、整齐的石阶后,是一座巍峨的神龛,两座威武的神像。
尘埃虽重,苍苔虽厚,阴黯的角落中,纵有鸟兽的遗迹,密结的蛛网,但所有的一切,都不足以掩没这殿宇昔日的堂皇,直至今日,人们走入这里,仍不禁要生出一种不可形容的敬畏之感,几乎忍不住要伏倒地上。
但灰尘消散后,便又可发现,石柱上、石壁间、神龛里……到处都嵌满了一粒粒亮晶晶的东西。它们的晶光闪动,看来与这陈旧古老的殿宇,委实极不相称。这正如阴黯的苍穹,竟满布明亮的繁星一般令人感觉惊异——众人情不自禁,凝目望去,这才发觉这一粒粒晶亮之物,竟全都是立可置人于死地暗器。
这些暗器五花八门,大小不同,有的是五茫珠、梅花针、银蒺藜、夺魂砂……这些暗器虽已不同凡俗,但云九霄等人总算还能叫出它们的名字,然而,除此之外,竟还有其他数十种更是千奇百怪,种类繁多,有的如飞钹,有的如绞剪,有的如刀剑,有的如螺旋,但却俱都小如米粒,几乎目力难辨。
云九霄等人虽然久走江湖,见多识广,但有生以来,非但未曾见过这样的暗器,甚至连听都未曾听过。最令人吃惊的是,这些体积细小,分量轻微,看来连布帛都难以穿透的暗器,此刻竟都深深嵌入那坚逾精钢的青石中,这施放暗器之人,却又是何等惊人的手段,却又有何等惊人的内力。
众人面面相觑,心中俱都不约而同地忖道:普天之人,除了‘烟雨’花双霜,又有谁能同时施放出这许多奇异的暗器,又有谁能令这些暗器裂石穿木?
易明道:“那位冷姑娘方才果然并未骗我们,‘烟雨’花双霜与飧毒大师,果然曾经在这里生死恶斗,只是……”
铁青树不禁接口道:“只是……不知这两人此刻又到哪里去了?”
云九霄皱眉道:“也不知这两人究竟是谁胜谁负?”
他目光自那一点点闪亮的暗器上掠过,心下却在思量:飧毒要自这烟雨般的暗器网中逃得生路,只怕是难如登天的了。
众人虽然未能眼见方才那一场惊心动魄的恶战,但目睹这大战的遗迹,各各心中却也不免有许多不同的感怀。
易明眼波飘来飘去,口中轻叹道:“只恨咱们来迟了——步……来迟了一步……”
突见云婷婷快步奔上石阶,她脚下奔行虽快,但双目却只是直勾勾的瞧着那两尊威武的神像。神像的面目,也已被苍苔掩没,根本什么都瞧不清,但云婷婷却仍瞧得出神,甚至连膝盖撞着那坚硬的石桌时,她也丝毫不觉疼痛,手一撑,上了石桌,撕下一块衣袂,接着跃上那巨大神像的肩头。
云九霄皱眉道:“婷婷,你这是做什么?”
云婷婷头也未回,似是根本未曾听到他的话,只是颤抖着伸出手掌,去拭擦那神像面上的苔痕。
云九霄还待喝问,目光忽然瞥见云翼——云翼的一双眼睛,竟也直勾勾的瞧着那神像,竟也似瞧得痴了。刹那之间,云九霄但觉心弦一阵震颤,热血冲上头颅,竟也突然忘却了一切,只是直勾勾的盯着那神像。
易明兄妹瞧着他们如此奇异的神情,心中竟也不由自主泛起一种奇异的预兆,只觉仿佛有什么惊人的事要发生似的……
沉厚的苍苔,终于被擦干净,露出了神像的脸。那是一尊威武、坚毅而勇敢的脸,眉宇间,充满了不屈不挠的奋斗精神,百折不回之坚强意志。易挺一眼瞥过,心头便不觉一跳——他只觉这张脸竟是这么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