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国藩退出尚书办事房,转身进了侍郎办事房。周祖培这个老狐狸,一脚把不好玩的球踢给了曾国藩,自己倒成了局外人。
按大清官制,尚书虽是侍郎的上宪,但尚书和侍郎都有独立办差和奏事的权利。虽然在品级上尚书大着侍郎一级(侍郎为正二品,尚书是从一品),而在实际当中,尚书和侍郎的职分是平行的。
曾国藩犹豫再三,决定重审王正夫一案。他在午后便把洪祥传进自己的办事房。
他指着京控说道:“咨文顺天府衙门和按察使司衙门,刑部决定受理王正夫的京控。着顺天府派员将流放途中的王正夫传唤进京。相关的人证、物证也一并传齐解京,不得有误。”
洪祥拿着京控走出去,值事官却走进来。曾国藩刚要问话,值事官道:“禀大人,宫里来了两名公公,传大人即刻进宫面圣。”
曾国藩匆匆走出去。到了勤政殿,咸丰帝即刻传见。
咸丰帝坐在龙椅上,两边站着祁寯藻、王广荫、文庆、花沙纳、杜受田、孙瑞珍及肃顺。
施礼毕。咸丰帝劈头便问:“曾国藩哪,朕找你来,是想谈谈吏部的事情。你的折子朕看过了。吏部倒有自己的小算盘哪,花沙纳呀,你也说说吧。”
花沙纳道:“回皇上话,奴才到吏部不过月余。吏部的章程,全是前尚书季芝昌所定。但皇上既然不让这么办,奴才回去,就改掉这章程,重办他们便是。请皇上放心。”
咸丰帝冲外面喊一声:“传左都御史季芝昌来见朕。”
季芝昌是原来的吏部尚书,花沙纳则是原来的左都御史,两个互换不过月余。季芝昌匆匆走进来。
咸丰帝不容季芝昌请安劈头便问:“大胆的季芝昌,你知罪吗?”
季芝昌扑通一声便跪倒在地,口里连连道:“臣该死,臣该死,请皇上明示。”
咸丰帝恨恨地道:“吏部乃我大清之根本,引见关乎国家的兴衰。你身为吏部尚书,竟纵容属下对引见的官员收银设卡!可恨!”
季芝昌茫然地回道:“皇上所言微臣惶恐!微臣在吏部尚书任上,焉敢对引见官员收银?微臣有天胆也不敢做此有碍国家兴衰的事情!请皇上明察。”
“你还敢狡辩!”咸丰帝气呼呼地站起身,大声呵斥:“季芝昌,你别忘了,你是先皇的老臣!曾国藩没有证据在手,他岂能轻易上折参你!”一句话,把责任推给了曾国藩,自己倒成了局外人。
季芝昌大声辩道:“回皇上话,臣在吏部任职的时候,曾国藩极少到吏部办差。微臣只是不明白,他怎么知道微臣纵容属下对引见的官员收银设卡?请皇上明察。”
咸丰帝被季芝昌说得愣了许久才道:“照你这么说,是曾国藩诬你清白了?”
季芝昌老老实实地跪着一声不吭,明显不服。
曾国藩跨前一步,扑通跪倒道:“启奏皇上,臣所奏《官员引见吏部不该收取银子》一折,距离今日不过几天的事情。请皇上明察。”
咸丰帝想了想,忽然问花沙纳:“花沙纳,你已到任一月有余,如何对吏部办事的章程还不甚了解?你是要辜负朕对你的期望吗?你是个老臣,怎么糊涂到这种程度!”
花沙纳叩头如捣蒜,道:“奴才该死!奴才该死!奴才对不起皇上!奴才回去一定重重地办他们!”
咸丰帝接着道:“杜师傅啊,你和季芝昌、花沙纳速到吏部,对曾国藩所奏严加核查。不管是何人所为,都要如实上奏,绝不宽贷!你们去吧!”
杜受田、花沙纳、季芝昌齐跪下道:“臣等遵旨,臣等告退。”
咸丰帝挥了挥手,淡淡地说了一句:“下去吧。”
目送着杜受田等人倒退出去,咸丰帝道:“曾国藩哪,你也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