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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去广西巡抚衙门,实地考察一下郑祖琛的剿匪诸事。郑祖琛剿匪不力或确因不法事激起民变,曾国藩定会如实禀告皇上。请皇上明察。”

    咸丰帝低头沉思了许久,才摆摆手道:“你下去吧。朕还真没考倒你,算你及格吧。”肃顺跪安退出。

    紫禁城内已是灯火辉煌,城外的街道行人也渐渐稀少,正是用晚饭的时候。曾国藩挨了陈孚恩莫名其妙的一顿打,昏昏沉沉地被拖回到大牢,不久便睡过去。狱卒送过来的饭,他也没吃。

    张老娃子见曾国藩的两腿被打得渗出血,就脱下破褂子给曾国藩盖上,他则缩在墙角里,连连发抖;子夜时分,曾国藩睁开眼时,见张老娃子正在围着自己一圈一圈地跑步,光着的脊背已冻成紫铜色。

    曾国藩试着动了动,两条腿却针刺般疼痛,内裤与肉已连成一体。

    “老丈,”曾国藩呼唤一声,“快穿上褂子,这是大牢,比不得家里!冻出病,可不是开玩笑的!”

    “大人,”张老娃子跑得更欢,“只要小老儿不停步地跑,是绝冻不出病的。您老可是不禁打的。要疼,您就叫。声越大,越不疼。小老儿是试过的,蛮管用。”

    曾国藩苦笑一声,顺手把盖在身上的褂子扯下来,道:“穿不穿由你,我是不盖的。”

    张老娃子愣了半天神,这才重又穿上褂子,道:“大人哪,还有人敢打您这样大的官吗?”

    曾国藩动了动臂膀,苦着脸道:“敢打我的官还不止一个哩。你知道乾隆年间的和珅和大人吗?官至大学士、九门提督,还不是说吊就吊死了!”

    张老娃子坐在曾国藩身边道:“我们知道,那和大人可是个头号的贪官,他不死,国家还想好啊?可您老是清官啊,清官挨打,这国家同样难好啊!”

    曾国藩急忙用手捅了捅张老娃子,小声道:“老丈,话不能乱说呀!我们爷俩儿拉点别的闲话吧。你是怎么进来的呀?”

    张老娃子猛地一瞪眼道:“您老问我,我问谁去呀!我在曲大人家正好好地吃饭团子,突然就来了十几个拿刀拿枪的人,押起我就走,可不就进来了!一直关到现在连堂也不过一个,这都是什么事儿呢?对了,大人,您老该饿了吧?我还给您老留了一个窝窝呢!”说着站起身,走到和门相对的木板壁前,在平台上,拿下一个黄黄的玉米面窝窝;曾国藩惊诧于张老娃子的心细,更感动于他的良苦用心。曾国藩的眼圈儿红了。

    曾国藩接过窝窝在手,先问一句:“老丈,你可是吃饱了?”

    张老娃子回答:“小老儿是饿惯了的人,只要给口吃的,就能挺上两天,大人咋个能比!”

    曾国藩的心里感叹一声:“大清国的百姓苦啊!”便一口一口地吃起来,同时安慰自己:“打脱牙齿和血吞,事已至此,只能忍耐。”

    一个窝窝下肚,身上有了力气,曾国藩忽然有些奇怪起来:入狱前,他的癣疾本已发作,何以挨过一顿打之后,全身不仅不痒,反倒比平时轻松了许多呢?敢则自己天生是欠揍的命吗?

    他捋起袖管,见胳膊上已结了厚厚的痂,这是癣疾熟透了之后将近愈合的征兆。他愈发纳罕不已。以往,每逢癣疾发作,他是断断不敢躺到地上的,像现在这样,他会痒到彻夜无眠、痒到恨不能一根绳子把自己勒死。典试四川途中他进过一回大牢,那次的癣疾发作险些痒死他!那真是一种人世间再难寻到的痒,能从皮痒到肉里,从肉痒到骨里,从骨痒到髓里!

    见曾国藩趴着愣愣的,张老娃子小声地问:“大人,皇上该不会吊死您老吧?”

    曾国藩猛地惊醒,随即叹口气道:“君让臣死,臣不敢不死,只是别连累族人为最好!晚辈祖上几代务农,虽不光宗耀祖,倒也平平安安,算是没有辱没亚圣的贤名!如今,几个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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