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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天后,圣谕送到湖北巡抚衙门。曾国藩、官文、陶澍等三人不敢耽搁,急忙捧着圣谕乘上大轿,径奔总督衙门,向牛鉴宣旨。牛鉴跪下接旨。

    曾国藩宣道:“内阁奉上谕:据曾国藩与官文所奏,浙江布政使署湖广总督牛鉴,自到任以来,不理政事,每日专以佛事为主业,致使湖广政事荒废,着实可恨可恼!着即刻革职,交吏部议处,一俟查明真相,再行惩处,决不宽贷!所遗湖广总督一缺,照曾国藩、官文所请,暂由湖北巡抚陶澍署理。钦此。”

    牛鉴果然只得了个“回京交部议处”的处分,所遗督篆,倒是照曾国藩、官文所请,暂由陶澍护理。

    牛鉴转天便带着弥勒佛及家人属僚离开武昌,陶澍照例派了一队亲兵护送。望着牛鉴的背影,老谋深算的官文轻声骂出一句:“祸国殃民,穆堂可恶!”

    曾国藩听得真真切切,不由全身一震,心中暗暗告诫自己:“对于得势的熟人,我不能轻易和他对着干,也不能和他走得太近,对着干和走太近,都容易惹火烧身,敬而远之,才是最好的选择。”

    陶澍接篆的当天,就向湖南提督杨芳发札,着杨芳一俟曾国藩、官文到湖南长沙后,即派兵保护,随时听从曾大人、官大人调遣;如曾大人、官大人在湖南境内有丝毫差池,唯该提督是问。

    这时,湖南巡抚衙门接钦差的官员到了,却是湖南学政何昌路同着一名老道台。何一见曾国藩与官文,赶忙抢前一步跪请圣安,然后就是一番寒暄。

    两个人厮让着走进署督的签押房,曾国藩又对何昌路行了晚辈进见之礼。

    这何昌路也是个学界的名流,一直在京里苦熬,看看过了六十,才放了湖南学政。曾国藩跟他学过草书,所以有师生之分。

    歇了个晌,曾国藩和官文便乘上何学政带过来的黄呢轿子,开始向湖南进发;沿途都有地方官接送,倒也无可挑剔。

    行近长沙不远处,早见湖南提督杨芳骑着高头大马,带了队绿营兵,正在城外摆了阵式候驾。

    曾国藩、官文的轿子一落地,先放三个响炮,杨芳这才滚鞍下马跪倒在地,恭请圣安之后,又称“接驾来迟”,都是自谦的话。

    进了长沙城门,远远地便望见湖南布政使署湖南巡抚裕泰,带着布、按两司及道、府州、县等大小长沙城的官员,正在城门边候得不耐烦,一见钦差的轿影,便呼啦啦跪倒一片。

    当夜,接风酒之后,曾国藩、官文等人宿在提督衙门。提督杨芳不仅和官文早就认识,而且相交较厚。杨芳知道官文是个不甘寂寞的人,所以当晚酒后,便给官文的卧房单安排了两名戏子侍候。曾国藩早早歇下,只作不知。

    第二天,杨芳把大堂让给了钦差,自己情愿挪到鉴押房办事。又按着曾国藩、官文的意思,着人到按察使司衙门借了几种刑具,又备了间临时的牢房。看看收拾停当,这才在提督府门首贴了告示,开始办案。曾国藩传讯的第一个人自然是张也。

    第八天中午时分,张也便进了提督府。一到大堂之上,先是对王命旗牌恭请圣安,然后是问候钦差辛苦。做完了这些,张也才把自己的履历双手呈上,口称:“请二位大人过目。”

    曾国藩照例让侍卫搬了座位让张也坐下,便把履历放在一边,随手把万民折递过去,说道:“请张明府先看一看究竟确也不确。不要是污告吧?”

    张也把那万民折子细细地看了一遍,忽然冷笑一声道:“这些刁民,着实可恶!下官请府台大人去湘乡县衙饮酒是不假,但那是头天晚上的事。如果下官酒里下毒,如何当时不发作,要挨到次日发作?实实可笑了!何况,我与刘大人同省为官,无仇无怨,我如何要害他?请二位大人明察。”

    曾国藩冷冷地道:“察是自然要察,本差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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