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差神气活现地走进人群,边走边喊:“光天化日之下竟敢斗殴,看爷不把你们一个一个都关进大牢去!”画匠一见公差,仿佛见了救世主,急忙高喊:“公差老爷快来救命!”
把总却抓得更紧了,恶狠狠道:“爷今天让公差抓你进大牢!”
公差急忙抬头,正和把总打个照面。把总眼望着公差道:“三狗子你来得正好,你给爷评评理,咱出三十个大钱让他画只虎,他竟然画了只猫充数!爷让他赔一两银子算扯平,他竟然不赔,还说赔咱一群打群架的狗!”
公差问画匠:“总爷说得对吗?”
画匠此时还被抓着衣领,他边挣边辩白:“他让小的画虎才出三十个大钱,小的承认画走了眼。他不要也就算了,如何倒让小的赔他一两银子?”
公差大喝一声:“你放屁!总爷现在是吃俸禄的人,只让你赔一两银子扯平,这是多便宜的事!要是从前,你少说也得赔总爷十两银子才甘休!你快拿银子让总爷走路,时间长了,总爷真把你送进官府,看府台大人不把你关进大牢!”
曾国藩万没想到堂堂的公差竟然说出这么几句不讲理的话来。他正想抢前一步替那画匠讨个公道,身边站着的彭玉麟已握着拳头走了进去。
彭玉麟往公差面前一站,大声问:“小的想问差官一句,究竟是总爷理亏还是画画儿的理亏?”
“咋?”公差大声吼道,“你小子难道想进大牢里住几天不成?”
彭玉麟笑道:“差官差矣,彭某只是想说句公道话。”
“公道?”公差呸地吐了一口,“爷说公道就公道!”忽然话锋一转:“爷怎么听你的口音不像本地人呢?着哇,爷有生意了!你先跟爷到衙门走一趟吧。”说着就伸手抓彭玉麟。
彭玉麟闪在一边,道:“公差大哥眼力不差,在下正是湖南人。不知在下犯了哪条律法,要传我进衙门?”
公差顺袖里摸出一条链子来,边抖边说:“回籍养老的李侍郎府上被盗,据家人所报,是个操湖南口音的飞贼干的。你既是湖南口音,就得跟爷走一趟,进了衙门有你分辩处!”链子往彭玉麟的脖子上一套,口里喝一声:“跟爷走吧!”
彭玉麟边往下脱链子边叫:“哪有这样办案的公差!”
把总这时讲话了:“三狗子,把这个画猫的无赖也一并抓去,他不赔我一两银子我跟你三狗子要!”
公差马上道:“一并进衙门去见府台大人。总爷烦你也走一趟吧,见了府台大人俺也好说话。”
把总高声道:“爷自然要走一趟。”冲着画匠一指:“走,跟爷上衙门去!”
曾国藩一看事情要闹大,也看出公差和把总是一路人,就跨前一步,深施一礼道:“公差大哥慢行一步。”
公差一愣:“咋?你也想上大堂?”
“在下不曾犯法,进衙门做什么?我只想对老哥说,捉贼捉赃,捉奸捉双。你无凭无据,如何在光天化日之下说抓人就抓人呢?我就不信,开封府不是大清地面?”
“哎呀!”公差细细端详起曾国藩来,接着一笑,“真别说,你这口音听上去也是湖南那边的,还长着对三角眼,一看就不是善良之辈!得,你今天想不去也不行了。总爷,你帮俺一把,这三个东西全得进官府说话。”
曾国藩知道再辩无用,只好道:“在下就走一趟官府又如何!”冲着彭玉麟笑笑:“我们两个怎么都是湖南人呢!”画匠先还扭着不想去,被把总又打了两巴掌,这才乖乖地跟着走。
到了衙门口,公差先进去禀报,不大一会儿,里面就一连声地喊升堂。把总骂咧咧赶着三人往里走,一进二门,正迎着公差出来,几个人就在差官的带领下,七拐八拐地进了大堂。
曾国藩早就听说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