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起床收拾完之后,我一直坐在床边发呆。窗外的景色依旧,不同的,只不过是旅客走了一批,又来了一批。直到唐立在门外大喊大叫,我才磨磨蹭蹭,极其不情愿地背上行李,跟随他离开。
罗兵已经帮我们准备好了早餐。在亚丁的最后一餐饭,我和唐立都有些食之无味,只见罗兵在埋头苦干,说是没力气开不好车,太危险。
驱车前往理塘的路,看起来那么苍凉。
云层压得很低,不多时就淅淅沥沥下起了雨。路边的乱石像是来自古老的蛮荒年代,一条大路在天地间延伸至远方。
何处才是远方?
我轻轻地哼起指南针的《我没有远方》:“迷失在高楼大厦钢筋围墙,找一点遗漏下来的阳光。没有天空我恍恍惚惚,眼中闪过一片一片都市的疯狂。那么多彼此缠绕相同欲望,都急急忙忙把我来阻挡。追逐着我所有恐惧目光,冷冷嘲笑我那些无助的惊慌。看看感觉一天天在苍老,看看城市不能不流浪。只想去到梦中停留的地方,看看我的模样。我要远方,我要远方,还我翅膀,脚下就是远方……”
唐立和罗兵也与我一起,三人反复唱着这一首歌,转过一个山头之后,天空已经放晴。
山的这边,是一望无际的草原。连绵起伏的山峦时远时近,天空的云朵时而连成一片,时而分散成小小一朵。
在路上,我们看见孙皓和梅子他们的骑行车队,摇开车窗冲他们挥了挥手,表示告别。
到达理塘,已经是中午。只能到这里,我们必须分道扬镳了。
罗兵说:“一块儿吃顿午饭吧。”
于是,我们决定再去索朗木措的姑妈那家店,再吃一次牛肉面,顺道还可以帮我打听一下去巴塘的班车时间。
在理塘县城,我们遇到了浩浩荡荡的军车车队,大概是运送进藏的物资。
到小饭馆之后,里面已经有两桌等着吃饭的游客,但却没有见到索朗木措的身影。
我们依然点了牛肉面,然后安静地等待着。
唐立摘下他的羊毛围巾,说要送给我,作为告别的礼物。我寻遍全身,却没有找到可以送给他们做纪念的东西,只好说:“这顿饭我来请,别跟我争。我要谢谢你们一路上的照顾!”
大概我的表情很严肃,唐立和罗兵都没有反对。
待牛肉面端上来的时候,我向索朗木措的姑妈询问了开往巴塘的班车一般是几点。她告诉我,有时候隔天才有,一般是下午三点左右,都是过路车。
快吃完饭时,索朗木措才从门口走进来。我们冲他挥手打招呼,他还是那样腼腆地微笑。
吃完饭已经是下午一点。唐立和罗兵要走了。唐立开玩笑说:
“回程的路上,没有修给我们唱歌了,该有多难熬啊!”我嘿嘿笑着,挑了挑眉。
萍水相逢的人们终须一别。送他们到门口,我分别与他们拥抱。然后,目送着那辆吉普消失在道路尽头。
转身回到店里的时候,我发现索朗木措正瞪着大眼珠子看我。
离别的忧伤情绪顿时烟消云散,我招招手,示意他来桌旁坐下。
索朗木措走到身边,没有坐,疑惑地看着我。我说:“班车还有两个小时才到,你来陪我聊会儿天!”
他的大眼睛表示出不理解,我于是手舞足蹈地边比划边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词。他好像是明白了,操着夹生的普通话说道:
“班车,今天没有。你去巴塘,我送你。”
说完之后,还不等我回过神,他就走到姑妈身边叽里咕噜说了一堆话,他的姑妈也叽里咕噜回应了一堆话。
然后,索朗木措冲我招招手,示意我跟他走。
我就这样,在毫无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