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在黄昏的河堤上做了白三叶的花冠,想要将这个花冠送给由希。走在回家的路上时,视线的一角掠过一道白影。一只蝴蝶翩翩飞来,又仿佛被夕阳吸走了一般飞走。
据说蝴蝶有每天都按照固定的路线飞、一定要回到最初的地方的习性。这条路线就被叫做蝶路。我从很久以前认识的一个人那里听来这些。在一个和这里很像的河堤上,他的脸被夕阳照得通红,热心地讲解着。
我眺望了一会儿蝴蝶消失的前方,突然回想起了自己的少女时代。发狂的母亲。酒臭。男人的体重。呼吸。——那时的我就在这样的现实中,同时又逃出了那里。
想起来由希可能也和我一样。可能希望通过不接收声音远离现实,以此保护自己。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我就觉得这孩子在哪儿见过,那不就是曾经的自己吗。
母亲去世已经五年了。母亲去世时内脏被病毒入侵,瘦得不成样子的脸朝着我,用仿佛漏风般大小的声音叫了我的名字。
仅仅那么一次。
门铃响后,牧川立刻就来开门。看到我拿着白三叶的花冠,他眯着眼说道:
“那孩子一定会高兴的,快请进。”
“我今天来只是为了送这个。”
“这样啊,那请稍等一会儿。”
牧川迈着步子走向里面的和室。越过他的后背,能看到紧盯着电视画面的由希。牧川轻碰了一下她的肩,给她看了看花冠,又指向我。由希看向我,又看了看花冠,再看向我,瞬时脸上绽放出笑容。牧川将花冠套在她头上,她两手扶着不让花冠掉下来,迈着小步子向我跑来。我一阵冲动想拥她入怀,但是又怕吓着她,于是忍住了,而是轻轻摸了摸她戴着花冠的头。指尖触碰到的她的发丝像小鸟的胸膛一样柔软。
“真是让你费心了。还做了这么可爱的东西。”
“哪里,反倒是我打扰你们吃饭了。”
下意识地向里面和室的桌子望去,只有一本《解决老师》摆在上面,并没有吃饭的迹象。
“今天在外面吃的,在外面。”
牧川像是和人分享什么秘密似的说。
“平常总是在家吃,可能对身体好,但是容易腻。就想着偶尔散步时就近找一家家庭餐馆让由希吃点好的。意大利面啊,奶汁烤菜之类的。”
这附近走路能到的家庭餐馆,只有我打工的那一家。多走几步的话倒是还有两三家,但是牧川的腿脚不好。我试着问了一下,果然牧川他们去的就是我打工的那家店。
“噢,你在那里做服务员?还真是巧。”
牧川上身后仰,看着我的全身。
“你身姿端正,很适合做服务员啊。”
牧川和由希如果出现在店里,我会是什么表情?一个人想象着回了房间。
“牧川先生您吸烟吗?”
“啊,对,现在都是分开的。”
换好制服开始打工后二十分左右,牧川就带着由希来了。虽然还有点不好意思,但让别的人来接待又有点别扭,最后还是自己去了。
“那就吸烟区吧,不是我,是我女儿。”
“您女儿也来?”
“对,一会儿就来。”
全家三口一起外出吃饭让我颇感意外。从昨天牧川的话里,我觉得他和女儿的关系并不是很好。
“她今天会早点结束工作,我就‘强迫’她来了。我用退休金请客。虽然钱被偷了,但是这点钱还是有的。”
我将他们引领至座位上,端来水杯的时候,由希指着我低声嘟哝了什么。牧川凑过去听,然后突然仰起身子回应道:
“是啊,很可爱的衣服。”
为了让由希容易明白,我大张着嘴做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