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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可畢竟就在這間屋子里。

    “哦,先生,晚上好!”我听見她在說。是王八蛋接的電話?平日他不是該在華盛頓嗎?《紐約時報》最近有一篇人物側記明明這樣說的。該死的新聞報道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

    說一聲“不”到底要多少時間?

    詹尼弗這個電話怎么打了那么久呢,說一個“不”字總用不到這么多時間吧。

    “奧利?”

    她一只手捂住話筒。

    “奧利,難道一定得回絕?”

    我點點頭表示一定得回絕,揮揮手催她把這勞什子赶快了結。

    “我感到十二万分抱歉,”她向電話里說。“我是說,我們感到十二万分抱歉,先生……”

    我們!難道她一定要把我扯進去?她為什么不能單刀直入把話講完就挂斷電話?

    “奧利弗!”

    她再一次捂住話筒,卻又說得很響。

    “他傷心极了,奧利弗!眼看你父親心都碎了,你能坐在那里無動于衷嗎?”

    要不是她處于這樣的精神狀態,我會再一次向她解釋石頭是無心可碎的,不要把她那意大利地中海人看待父母的錯誤觀念搬到拉什莫爾山的巉崖上去。可她現在心煩意亂。而且搞得我心也亂了。

    “奧利弗,”她向我懇求,“你隨便說兩句行嗎?”

    跟他說話?詹尼准是發瘋了!

    “我的意思是哪怕只說聲‘哈羅’也行,啊?”

    她把話筒向我遞過來,一邊竭力忍住眼淚。

    “我決不跟他說話。永遠不,”我說時毫不動容。

    這下她哭了。完全沒有聲音,就只見眼淚順著她的臉龐直淌。接著她就……她就苦苦哀求。

    “奧利弗,看在我的份上。我從來也沒有求過你什么。這一回我求求你。”

    我們一共三個人。三個人都在等待(不知怎的,我總覺得我的父親也在跟前)。等什么?等我?

    我不能照辦。

    詹尼難道不明白她的請求是辦不到的?若是任何別的事情,我都愿意照辦,決無二話,就是這一件不行,這她難道還不明白?我眼睛望著地板,心里亂到了极點,只顧搖頭表示堅決拒絕,可這時卻只听見詹尼壓低了嗓門但按捺不住怒火沖我直罵,我還從來沒有听到過她用這樣的聲气說話:

    “你是個沒心肝的雜种!”說罷,她才又提起話筒跟我父親把話說x:

    “巴雷特先生,奧利弗希望你了解,盡管他的表現方式有點特別……”

    她停下來喘口气。她一直在抽泣,所以說話很費勁。我簡直呆若木雞,只得由著她把說是我“委托轉告”的話講完。

    “其實奧利弗還是非常愛你的,”說完,她匆匆挂斷電話。

    對于我在隨后一瞬間的所作所為,我實在無法作出合理的解釋。我只能說是一時的神經錯亂。不,我毫無理由為自己辯護。我的行為是永遠不可寬恕的。

    我從她手中奪下電話,拔出插座,使勁一扔——把電話扔到了房間的另一頭。

    “你簡直該死,詹尼!你怎么不給我滾!”

    我一動不動地站在那儿,好像突然變成了一頭野獸,止不住大口大口喘气。大哪!是什么鬼魂附上我的身啦?我轉身去看詹。

    但是她不見了。

    我是說,她已影蹤全無,因為我連她下樓梯的腳步聲也沒听見。天哪,她准是在我搶電話的一剎那跑出去的。她的外套和圍巾都還在那儿。我感到一种不知如何是好的痛楚,但另一种痛楚比這更甚,那就是我意識到自己已經闖下了大禍。

    我到處尋找。

    在法學院圖書館里,我在一排排坐著用功的學生之間東張西望,到處尋找,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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