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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三四十岁了。老婆孩子一大堆。”“不,男生上过他家,说他家好乱——肯定没有女人收拾。而且,他爱画哭泣的裸女——”“甄慧,你有恋父狂。”“我准备买一套性感迷魂的哩士胸围内裤——”“哼,香港女孩谁肯跟一个又穷、又老土、又黑口黑面的变态艺术家?”——潘乐乐很阴险,口不对心。

    她悄悄地跑到南丫岛去——。没有一个同学,包括她的好朋友甄慧,知道她已成了程鲁的“风筝”。

    风筝有硬翅的、软翅的、硬拍子的、软拍子的——,分类很精细。潘乐乐,哼!肯定是立体软片那种。

    直至一天,潘乐乐给她看照片。是南丫岛一些怪石:不文石、手指石、猩猩头、机械人石、苦面人石——。她站在苦面人石下笑着。她说:“程鲁掌机的,摄影技术多好!连石头也会哭——”甄慧那时恨她先斩后奏。又恨自己——。

    就在这个时候,电话激越地响了,像比平日更急促。她跑到房中分机接听。

    “我打电话给你没人接——”“小心听着!”那头一字一顿地命令她:“马上送走潘乐乐!——马上!”“你搞什么鬼?程鲁,”甄慧压低嗓子:“不是答应我和平摊牌吗?把她打成这样,我更歉疚——”“夜了,你——马上——送走潘乐乐!”程鲁也压低嗓子:“把门锁好——”“咔!”,厅中有人截断了电话。它呜——呜——呜长鸣。

    甄慧出到厅中,冷冷地瞅着潘乐乐:“你为什么偷听我的电话?”她一点也不动气:“你偷了我的男人,——我偷听一个电话算得上什么呢?”甄慧无言以对。

    但她又不甘心。她说:“当初——”一见潘乐乐,这些年来,她也吃了不少苦头,——是自己先爱上他?抑或她?很难说得清楚。虽然每一件事,总有先来后到。潘乐乐为了自己的快乐,捷足先登。在情场欲海中,哪有“预告”?

    甄慧后悔当初给她“提示”,反促成了她胆子大。

    到底意难平。

    毕业之后,她俩仍是好朋友。甄慧在一间广告公司美术部上班,潘乐乐当了程鲁的助手,若他有作品个展、联展、她便忙了。——她并没有一份安定的正职,因为他兼职“盯梢”。

    “我怕风筝的线断。又怕你爱上另一只风筝。”程鲁并不太珍惜送上门来的少女。

    他不如意时,喝醉了,便拳打脚踢。——但不如意的日子多。

    “你是不是有被虐狂?”甄慧这样斥责她时,心中有一丝凉意。

    不过后来她知道了,那天,潘乐乐在南丫岛他的家,他的跟前,用放风筝的玻璃线来“勒腕”,比割腕凄厉,不可能一刀痛快,而是一下一下的,由浅至深,如丝的血痕转瞬班驳,像不成形的网。玻璃线勒在人的皮肤上,不够利,不过很疼。

    程鲁感动了,在水龙头下帮她冲洗碎屑。那个晚上,潘乐乐在左腕一阵阵痛楚中,得享她在他身体下,最激烈的高潮。——自此,她大概便患上被虐狂。

    日子过去了。她挨揍,总在床上得到安慰。渐渐,她以为“快乐”是这样的。她迷恋他较深,摇身变成一个极优秀的发泄对象,追寻性爱的最快感。

    艺术家不缺女人。虽然穷。

    当她发现他又有了另一个女人,愤怒地缠住他扭打、激发他的兽性。一个从小便挨揍的男人,到了最后,吻上她淌着血的嘴唇——。

    “但这一回,”潘乐乐说:“我想通了。女人总是希望男人给你加些什么,或减些什么。到她倦了,极其舒服的痛苦便是放弃。——我弃权了。”她又道:“知道是你,我也好过一点,——肥水不流别人田。”甄慧见她拎着鸡蛋在眼角滚动着,有点不忍:“对不起。”“别这样,”她微笑:“不打上一架,我还不知道是你呢。你看,我真笨。你们也有好些日子了吧?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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