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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认识的、一般人家的同龄男孩吗?是否伟大的日子已经一去不返了?他和他的侪辈会继承什么样的世界?

    哭丧声在他沉思之际响起。

    罗克萨妮在窗口听见号哭,看到等待的人转脸向着彼此,便走回房中踱步,偶尔停下把孩子抓到胸前。他警觉,问是怎么了,得不到回答,只有喃喃的自语:“以后我们怎么办?”

    五年前,在埃克巴塔纳的夏宫,亚历山大对她说起过卡桑德罗斯,摄政的子嗣,被他留在马其顿以防他图谋不轨。亚历山大身故时他在巴比伦;很可能是被他下毒了。在佩拉,他来拜望过她,借口是代生病的父亲来的;真实的来意,无疑是要看看亚历山大的儿子。他态度和善,但并不由衷,只是掩饰其目的罢了;他红红的雀斑脸、淡色的凌厉眼睛,别有居心的神态,使她又恨又怕。今天她比叙利亚军心浮动的时期更觉得恐惧。倘若她能留在巴比伦多好,置身一个她了解的世界,她懂得的人中间!

    卡桑德罗斯在病榻前怨怼地瞪着父亲老缩的尸体。他无法让自己俯身去合上他的眼睛;一个老姑母带着责备之色,抹过那干瘪的眼皮,拉上毯子。

    床对面一侧站着神情淡漠的波利伯孔,年届五旬,颔上因守夜而现出未刮的灰色的胡茬;他做了个循例的敬谨致哀的手势,心思已经转到自己新的职责上。安提帕特罗斯把国王们的监护权托付于他,而非卡桑德罗斯。一生行事缜密的他,陷入昏迷前召来了所有的贵族大员见证他的遗命,并让他们起誓保证在集会上投票表决。

    他从昨日起昏迷不醒;断气只是一道正式手续而已。一向尊敬他的波利伯孔,庆幸这累人的守候终于结束,可以处理积压的国务了。他没有追求过这新职位;安提帕特罗斯对他动以哀恳。那情景可惊可怖,就像看见他自己凛然的父亲匍匐相求。

    “看在我的分上,”他喘息道,“老朋友,求求你接受此任吧。”波利伯孔甚至不是个老朋友;他在亚洲随亚历山大打仗,直到在克拉特鲁斯的队伍中返国。亚历山大离世时他在马其顿,在平定南方之乱时屡有战功。当摄政前往近东迎接二王归国时,波利伯孔作为副手驻留。那是事情的发端。

    “我对腓力,对他的后嗣立了誓言。”弥留的人清了清喉咙,连那也费力。他的声音如干芦苇沙沙作响。“我不能”——他咳起来,停了一会儿——“让我儿子背弃誓言,损害我一生的节操。我了解他。我知道他会……答应我,朋友。以冥河起誓。我求求你,波利伯孔。”最终他起誓了,以便停止这一切,逃脱。现在他被诺言束缚着。

    当安提帕特罗斯最后的气息熏臭了空气,他能觉出卡桑德罗斯的憎恨隔着尸体冲他飘来。唔,他面对过硬汉——在腓力麾下的喀罗尼亚战场,在亚历山大麾下的伊索斯和高伽米拉。他的军阶到旅长为止,但亚历山大选中他担任近卫之一,那就是他获得的最高信任了。波利伯孔有毅力,他曾经说。

    很快他就得去拜见王室的两家,带上长子亚历山德罗斯;他期望这孩子将来不负令名。卡桑德罗斯极其在乎别人怎么看他,至少可以相信他会办出一场风光的葬礼。

    摄政辞世时,欧律狄刻在外骑马。她早知道死讯将至;一旦噩耗传来,她就得受困于枯燥、窒息的哀悼仪式,怠慢了又会失礼。

    在她身边随侍的有两三个马夫、她家里的一个健壮少女——选她,只因她是山地姑娘且骑术精良。她以骑兵为扈从的日子已经结束;安提帕特罗斯严密监视她,防止她跟士兵串通图谋。腓力本人伤心流涕,才劝得他留下了克农。虽然如此,有时她仍会得到致敬,也仍会领受。

    调转马头返回佩拉,斜阳在她身后,山影潜上潟湖,她感到一种天命的骚动,命运之轮节奏的改变。她等待哭丧声的时候不无希冀。

    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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